許活很小很小的時候,也哭過,不明白為什么她要跟嚴厲又可怕的祖父住在一起,為什么她不是在父母的懷里,為什么她要學那么多東西,但凡哭鬧就要挨罰
后來她長大了,才知道,她不是尋常孩子,有些父母也不會成為孩子的后盾。
旁人不知道她是女子,只當她是男兒,是侯府唯一的繼承人,對她的眼光和要求皆以貴族繼承人為準。
他們夫妻是知道的,但他們不會在乎她累不累,難不難,從不考慮她的處境,他們只想要利益,只會拿她作筏子和人爭鋒
他們會一步步試探底線,觸怒了就縮回去,然后屢教不改。
老侯爺彌留之際的話在許活耳邊回響“許活,我為你取字榮安,你若想一世榮安,一身清名,做內宅婦人不能做之事,得內宅婦人不能享之權利,就必須永遠是個男人。”
“無論是誰,有可能用身份刺穿你的人,都是你和侯府的死敵。”
“你父母就是我留給你的磨刀石,如果你連他們這樣的蠢人都拿捏不住,不如一把火燒干凈,免得有朝一日活受罪。”
世上的事,因果對錯,說不清楚。
她曾經委屈不解過,如今錯有錯著,她更愿意過現在的人生,而不是一身榮辱皆系在男人身上。
他們卻不能因此得意忘形。
“父親,母親,我提醒過你們”
許活的聲音極輕,打斷兩人唱的戲。
夫妻倆停下,瞥她。
許活不可能每次皆在他們惹出麻煩后去收拾,也不能容忍她在外如履薄冰,他們卻拖她的后腿,必須壓制。
“這些年我辛苦替你們遮掩過錯,也會倦的,弓滿弦易斷,想要富貴到晚年,死了不被人撅祖墳,你們要安分一點,不要貪得無厭”
不是他們生養她,給了她榮華,是她改變了他們無能的后半生。
“我不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莫要影響我的前程,婚事我勉強容忍了,如果你們還不知道收斂”
許活一口飲盡杯中的茶水,眼里是一腔的孤勇和狠意,“父母之于子女,是天地,屆時父親便辭官留在府里榮養吧,我會好、生、孝、順。”
許仲山震驚,臉色漲紅,“你要禁我足”
鄭氏毫無意外地站在許仲山那兒,指責她“你這是不孝要天打雷劈的。”
許仲山直接跳腳,“你以為侯府是你說了算嗎想做我的主,憑什么”
許活平靜道“憑我是世子,是侯府的繼承人,父親不是。我與父親,祖母和伯父選擇的一定是我哪怕他們知道了我的身份。”
與當年的老侯爺還不同。
侯府耗費諸多培養出一個成年繼承人,許活的前途又備受期待,怎么可能被舍棄
許活明明白白地告訴夫妻二人他們沒有拿捏她的資本。
偏她說著狠絕的話,還要站在無辜的立場上,“若是走到這一步,父親母親不要責怪我,榮安是無奈之舉,也不要責怪旁人,是你們錯了。”
許仲山氣得指著她鼻子,“你個不孝子”
許活無視他的怒火,起身,走了一步,又停下來,側頭望向兩人,“秘密就得爛在肚子里,哪怕是夢話、醉話,也得憋住了,要是憋不住”
許活的語氣恭順至極,“咱們都得死,但先死的人,一定不是我,畢竟榮安不能不孝,得為父親母親送終。”
她走后,屋子里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下人們皆不敢靠近。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