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
姐弟倆行禮后,親近地走近地走到老國公夫人一左一右。
老國公夫人一只手虛攥著方景瑜的手,一只手摟著方靜寧,關心地問兩人“見到族中長輩了,如何”
方靜寧答道“回外祖母,皆好,就是心里生疏。”
老國公夫人道“你們從沒接觸過,生疏些實屬正常。”
方景瑜細致地補充“族長伯父看起來很威嚴,四堂叔胖一點,五堂叔像個讀書人,他們對我們都很友善,三位伯娘嬸娘也都笑容滿面的,不過不知為何,我倒覺得族長伯父家的堂兄更面善更親近些,阿姐說是因為我和堂兄有三分像。”
老國公夫人認真聽他說完,看不出喜惡道“你覺得親近,許是血脈相連,也許是他們行商,待人接物自然更圓滑。”
姐弟倆聽著,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方靜寧欲言又止,又沉默下來。
方景瑜時不時看向姐姐,又看向外祖母,亦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老國公夫人也沒說話,看不夠似的瞧著他們。
堂內的氣氛一時格外安靜。
他們都知道,要到分別的時候了。
姐弟二人畢竟在國公府生活了近十年,他們沒有父母了,老國公夫人和國公府里的長輩們。兄弟姊妹們便是他們曾經唯一的親人,這里充滿了他們成長的痕跡,即便早有準備也十分期待過,可真到了這時候,心里仍然像是撕下去一塊兒似的。
但該走了。
方靜寧漸漸紅了眼眶,請辭道“宅子里沒有主人,待客總歸是不周,外祖母”
她說著說著,便哽咽起來,說出那句話艱難極了。
“外祖母,靜娘、靜娘想和景瑜盡早搬回去。”
方靜寧說出這句話,便泣不成聲。
方景瑜也悄悄抹起眼淚。
老國公夫人抱緊兩人,也哭道“這是挖我的心呢,外祖母如何舍得你們”
祖孫三人抱在一起哭。
老國公夫人身邊的老嬤嬤勸慰半晌,三人的哭聲才稍稍止了些。
方靜寧哭成了淚人,身子都有些站不穩,越發惹人憐。
老國公夫人控制著情緒,安慰她“快莫要哭了,再哭傷了身子。”
方景瑜也擔憂道“阿姐,你坐下緩緩吧。”
方靜寧哭得腦袋還發懵,順著兩人手扶的力道,靠坐在老國公夫人身邊,仍然止不住的啜泣。
“你這孩子,自小便是個重情的。”
老國公夫人蒼老的手撫摸著她細嫩的臉,心疼道“早晚要出嫁,不過是提前離開三個月,外祖母這么大歲數,見得多了,早該想透了,不該惹你一個小姑娘跟著傷心”
她這樣大的年紀,白發人送過黑發人,如今又要面對分離
方靜寧想到此,淚水又止不住。
老國公夫人收口,長嘆一聲,強撐笑顏道“是我想岔了,都在京城住著,侯府老夫人也答應會讓你常回來看我,又不像你母親,再見不著了,我是知足的。”
她一提已故的母親,方靜寧如何能抑制,方景瑜也忍不住傷心起來。
到底是疼愛的小女兒留下的血脈,老國公夫人見兩人如此,滿眼的不忍。
可國公府更重要。
老國公夫人沖著親信老嬤嬤使了個眼色。
老嬤嬤進到里屋,取出一個貴重的木匣。
隨后,老國公夫人揮退了屋內所有的下人,只剩祖孫三人。
老國公夫人從腰間摸出一把鑰匙,去開木匣上的鎖。但她方才情緒太激動,手一直在顫抖,怎么也對不準鎖孔。
方靜寧見了,傷心極了,“外祖母,我幫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