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許伯山叫吳玉安去說話,許婉然到蘆園來看許活。
許活在書房中讀書,見姐姐來了,便放下書。
“榮安怎么沒和父親還有你姐夫一處說話”許婉然關心她,“莫要總是緊著,偶爾也可放松一二。”
許活請她落座,如實道“近來去了崇文館,有些吃力。”
許婉然嘆息“你太過要強了。”
許活不言。
她不要強便會落于人后,想要教人注意到,便要站到高處去。
“我聽母親說,你要為我撐腰。”許婉然笑得幸福,“你姐夫對我極好,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我努力自然是有我所求,能惠及阿姐便是我的福報,阿姐不必有負擔。”
至于撐腰
許活神情冷淡,“世人皆逐利,阿姐是忠勇伯府和他百般求娶的,跟侯府結親得了好處,對你好理所應當。”
許婉然眼露不解,“這幾年,我總覺得你不甚喜歡你姐夫,這是為何”
許活幼時便認識吳玉安,他只是在許活面前好充長者,這也不算什么品德上的大問題,許活自己也沒覺得有何大不妥的。
直到侯府守孝,許活行走在外,見多了形形色色的男子,越發清楚他們的自尊傲慢,他們享受著掌控的權力,排除異己,稍有特立獨行之女子,便會大動干戈、口誅筆伐地打壓。
吳玉安也是在這樣耳濡目染和精心教養下成長的男子,他其實沒有外頭宣揚的那么出色,且渾身男人的通病,不過是披著一層深情的外衣。
但就是這樣的男人,得滿京贊頌,是許多閨中女子向往的郎君。
何其可笑。
許活不憤世嫉俗,她只是激勵自己不要懈怠,不要有所謂的“婦人之仁”,要一直向上爬。
這是她的一廂情愿,與旁人不相干。
許婉然的幸福滿足不是假的,許活不希望姐姐因她而夾在中間為難,便只道“世道對女子苛刻,對男子卻寬容多了,我想到阿姐因他辛苦,難免有些不爽快,阿姐莫要放在心上。”
許婉然笑了,“你啊,竟是吃起你姐夫的醋了。”
許活不分辨,道“總之阿姐不必為生育而憂愁,女子不是只為生育而活。”
許婉然失笑“你倒為我不服了,你如何能懂女子的心思。”
許活自然懂一些,只是無人能懂她罷了。
“我既為侯府繼承人,阿姐理當活得更自在。”
許活鏗鏘有力道“我向阿姐保證,平南侯府昌盛一日,他們便得愛敬你一日,否則便是與我為敵。”
許婉然一怔,隨即眉眼彎起,“我相信你。”
方靜寧搬家后,便忙得腳不沾地。
她要熟悉家中事務實非一日兩日可行,難處也頗多。
她回家的第四日,宅子上下早早便忙碌。
今日,平南侯府的侯夫人文氏母女、豫州刺史夫人高氏母女要到方家來做客。
貴客登門,方靜寧很重視,穿什么戴什么皆有所考量。
“娘子,這只釵如何”
小荻拿著一只牡丹金釵,“上次侯夫人到國公府提親,婢子見夫人十分華貴,想是喜歡的。”
方靜寧搖頭,“太張揚了,我年輕,也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