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寧支起身子,嬌嗔“姐姐問三娘,都是她忽然作怪。”
魏梓蘭和魏梓芊越過方靜寧去看魏梓月,問她又做什么怪。
魏梓月湊近方靜寧,討饒道“好姐姐,我是不小心的。”
方靜寧還有些防備道“那你不準再觸我的癢。”
魏梓月豎起手指答應“發誓。”
方靜寧這才重新躺回去,只是不準她再抱。
魏梓月噘嘴,怪腔怪調道“姐姐以后只能世子抱了”
方靜寧掐她,“教你渾說。”
魏梓月不疼,也沒躲,眼睛轉了轉,好奇地問“姐姐明日就要洞房花燭,可知道是如何洞房的”
方靜寧腦子里浮現出些畫面,霎時僵住,面紅耳赤。
尋常人家,母親會在婚前教導女兒些許人事,方靜寧母親早逝,身邊又沒有其他長輩,便由翟氏代為教導。
姊妹們來之前,翟氏怕沒時間說,提前找過她說此事。
當時翟氏給了她一本冊子,叮囑她一定要看,告訴她“都是要經這一次的,你莫要害羞,到時順從些便過了。”
方靜寧后來偷偷打開瞄了一眼,只一眼便羞得合上冊子,親自塞到了嫁妝箱籠的最底下,還叮囑婢女們都不準亂動。
魏梓月見她不回答,臉色也怪,追問“姐姐便與我說說嘛。”
魏梓蘭和魏梓芊聽了害羞,但也好奇地看向她們。
方靜寧羞于啟齒,惱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怎么打聽這樣羞人的事情,快住嘴吧。”
魏梓月越加好奇,“怎么羞人了”
方靜寧無論如何也不張口,又伸手去掐她,“你再問,我非要教訓教訓你。”
兩個人一下子鬧起來,魏梓蘭便倒霉了,退不得,教她們壓了個正著,“你們是要我的命不成”
魏梓芊躲閃得快,縮到了床腳,笑盈盈地看著三個姊妹鬧作一團。
鬧了一會兒,魏梓蘭便叫停,不讓耽誤方靜寧休息。
沒人再提那羞恥的話題。
四個姑娘都安靜下來,屋子里靜悄悄的,四人的呼吸也平穩,可她們就是知道,大家都沒睡。
焦慮又席卷而來,方靜寧睡不著,又怕翻身擾到姐妹們,便始終保持著仰躺的姿勢,手搭在小腹上,出神地望著床頂。
明日便要出嫁,要進入全新的生活,她心底不安又惶惑,偏又不能多與姊妹們講,免得她們以為她故意炫耀。
方靜寧總是要顧慮很多。
昏暗中,魏梓蘭側身面對她躺著,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方靜寧的面部輪廓,抬起手,輕輕地搭在方靜寧的手上。
方靜寧一驚,險些嚇得甩開,意識到是大娘子的手,才沒動。
魏梓蘭一下一下輕輕拍她的手,哼起陌生的小調,柔和、舒緩,將不舍、祝福、溫柔一并融入到這寂靜的夜和小調里。
人說長姐如母,這一刻,方靜寧癟著嘴,閉上眼,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淚來。
她們不知何時睡著了。
四個姑娘第二日是被婢女們生生叫醒的。
李嬤嬤遞給她一杯水,卻叮囑“娘子您少喝些,也少吃些東西,免得要更衣”
方靜寧點頭,只杯子沾了一下,稍潤了潤唇,便開始梳洗打扮。
魏家三個娘子收拾好,又與金河縣主一起用了早膳,才到方靜寧院子里來。
她剛洗完澡,穿著里衣坐在銅鏡前,婢女拿著帕子在給她擦頭發。
魏家三個娘子聽說她什么都沒吃,水也沒怎么喝,頓時覺得新娘子實在可憐。
嫁衣就掛在一旁的架上,發冠首飾也都整齊地擺在嫁衣前,還有婢女專門看護著。
嫁衣和頭冠實在漂亮,魏家三個娘子不由看過去,皆有幾分憧憬,尤其想到方靜寧和許活那般般配,再想到她們自個兒也會有如意郎君,便忍不住更憧憬了。
可嫁人如歷劫,國公府的男人們什么樣子,三個姑娘歷歷在目,回過神來又不那么憧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