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清圓懨懨的,她這才試著思考著,也許向女士真的如馮鏡衡這樣,他們有著同類人的覺悟。畢竟孔穎以前送給向女士的手作包,向女士頂多夸夸手藝好,真的叫她拿出來背還是提,她是不高興的。
栗清圓從前買過一雙百來塊的鞋子,向女士穿回島上去了。一面穿一面夸,該死的,這一百多的鞋子,竟然比她買的正品還舒服呢。你說那些正牌在做什么狗屎事,我們這些買正品的都是冤大頭咯,都是他們的精神股東咯
回頭,向女士依舊還是熱戀她的正品。她的邏輯,抄的就是抄的,偷的就是偷的。
fake永遠沒法跟正品相提并論。
這便是向女士的價值觀。她不需要跟非我族類的人去共情去同理。
于是,栗清圓相信了。相信如果爸爸依照馮鏡衡的邏輯去做,沒準向女士真的會和栗老師一道喝下午茶。
栗清圓從床上起來,馮鏡衡也穿戴如常。他依舊系回她給他買的那條領帶,踱步過來幫栗清圓拉隱形的拉鏈。
很是平常的口吻,問她,“紅寶石要今晚拿走么”
栗清圓搖搖頭,“算了。擱在這里保險點。”
馮鏡衡笑著來蹭她頸項,趁機問她,“那說好把這里租下了”
栗清圓市儈地問他這里多少錢
“那是我的事。”
“”
“現在能告訴我,風雨花園的典故了么”
栗
清圓給馮鏡衡講了她十歲那年,在小舅公寓陽臺上的一幕。
也告訴了她,她父母離婚后一年,她連夜跑出重熙島,她與父親在快餐店里重見的那一晚。
沒多久,小舅便出了交通事故。
馮鏡衡于鏡中看到的栗清圓,其實遠沒有長大。她一直沉溺在她成長路上的兩個男性長輩的庇佑里。
父親的醫療事故,小舅的交通事故,成了她對理想、美好的重傷。
父親是她的避風港,然而霧失樓臺;
小舅是她的桃花源,終究月迷津渡。
良久,馮鏡衡悄然問鏡中人,與鏡中的她對視,“如果,你小舅還活著,你也發現了汪春申,要告訴他么或者,你覺得他還愿意見他嗎”
栗清圓沉思,鏡中,她與馮鏡衡這么四目相交著,心上毫無答案。不是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小舅,而是她對小舅的態度或者答案,無從所知。
正如他們今晚相談的他哥嫂一樣,他們無法斷定別人的生活與態度。馮鏡衡的思維里,他哥嫂愿不愿意去面對或者離婚,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
身邊人由著她沉默。并不追問。片刻,他才試著道我見過汪春申了。”
栗清圓這回轉頭來,看他。
馮鏡衡淡淡開口,“他說你小舅的信他之后都沒看完,也徹底失聯了,那些信也許他本人也難追回了。”
栗清圓只想替小舅問一句,“他還記得向宗嗎”
馮鏡衡點頭,“當然。只是他也早已把自己忘了。”
栗清圓一時出神貌,“他知道不,是我小舅,他是真的喜歡”
馮鏡衡用晦澀的沉默,告知了她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