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氣度莊嚴、頭發花白的男子說完這句后,他們紛紛向他所在的方向投來了目光。
一片寂靜中,在沉默的注視下,他和身側的二人來到了他們面前。
港口afia等級森嚴,在站定后,梶谷川和橫井洋二第一時間向他們彎腰行禮。
“大佐干部,尾崎干部。”異口同聲。
他很想像之前那樣打聲招呼,但因為越發劇烈的刺痛,站在原地,難以動彈。
沉默再度蔓延。
大佐干部個頭比竹之內雅高上很多,在這片仿佛沒有盡頭的沉默中,他俯視著身前的少年,滿臉冷肅。
除開些許悲痛之意,梶谷川面上還算鎮定,而橫井洋二額上卻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個孩子,竟然這么平靜,大佐干部為人確實不錯,但大佐干部身為武斗派,那身極具威懾力的氣勢
汗珠不斷滲出,感受著頸間的潮濕,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心中那絲藏于深處的輕視不由淡去不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某顆汗珠滴落的瞬間,他聽到了一道渾厚的聲音。
“竹之內大人,首領正在等您。”
說著,大佐干部微微側身,讓出了一塊讓不讓似乎沒有所謂的位置。
不過,除竹之內雅外,在場常年身處黑暗的眾人,沒有一個認為這樣的行為沒有所謂。
這樣的行為,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包括那聲必然不是發自內心的“竹之內大人”在內,都是大佐干部初步認可竹之內雅繼任首領的信號。
是否擁有異能力,是否擁有強大的異能力,不是成為首領的必要條件。
勇氣,膽識,以及一些自知之明,明白自身的處境,明白應對的方式,遠比擁有異能力與否和異能力強大與否來得重要。
即使眼下尚未繼任,也沒有必要低頭,平白落入下乘。
未來可期。
這是一位自污泥中,一步一步爬上高位的干部,對竹之內雅最為樸素的看法。
當然,他主動讓步,主要還是因為,比起沒有“遺愿”造成人心浮動,他更加愿意看到一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組織。
期間,竹之內雅需要面對的質疑,暫時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與此同時,逐漸摒棄思考、刺痛得以緩解的竹之內雅,向大佐干部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一貫禮貌待人,但招呼的時機,過了就是過了,所以只能選擇微笑。
而后,在兩位干部的注目下,他和身側的二人快步進入了那間熟悉又陌生的房間。
他迫切想要看到那個老人的死狀。
和走廊里一樣,出于安全考慮,房間里沒有安裝窗戶,僅僅掛著兩片深紅窗簾作裝飾用。
看著那道躺在床上、如枯木般的身影,踏過厚實的地毯,他來到了那張歐式實木雕花大床前。
老人瘦骨嶙峋,眼窩清晰可見,好似一副白骨披了張人皮。
“首領。”
身側,梶谷川低聲喚著,仿佛藏著千言萬語。
他不由微微側目。
感情,不該是相互的嗎這份深情從何而來那個老人看向梶谷先生的眼神明明沒有絲毫暖意。
疑惑自心底升起,又很快被壓回心底,他終究更加在意那個老人的死因。
他記性很好,他記得那些毒藥的配法,以及服用那些毒藥之后的死狀。
因為所謂的血緣,梶谷川和橫井洋二,都沒有對他借著擦拭臉龐和手臂“驗尸”的行為作出反應。
不過,也有可能是他沒有注意到,他絕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對抗動腦帶來的刺痛上。
嗯還有壓下那絲不安。
他害怕這真是他爺爺的手筆,他確實特別渴望知道“來處”,但和他爺爺走時的安詳相比,“來處”并不重要。
誠然,即使沒有對上記憶中,那一個又一個口述的死狀,也無法完全排除他爺爺下毒的可能。
但是,至少,消減了那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