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休斯已經兩個晚上沒有睡好了,他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微弱的晨曦照耀在魔法世界的街邊,他打開窗,下面是一片狼藉已經是第三天的巫師游行了,相比那些敢大張旗鼓地反對格林德沃的巫師,魔法部完全淪為了草包,歐洲大陸上幾個國家的部長已經離開了職位,而英國今天,也終于迎來了和巫粹黨的談判。
作為一個敖羅首領,他也不得不低下頭去向權威妥協。
圣徒們的動作迅速到令人發指,鄧布利多被綁架的消息一經發出,幾乎立刻引起了爆炸性的轟動,本就埋藏在巫師社會貴族中的格林德沃的暗線導致了整個世界改革的連鎖反應,仿佛多米諾骨牌一樣,各個國家的原本穩定的政權立刻岌岌可危。
一早上,黑壓壓的圣徒就出現在了學校高墻的周圍談判的地方很微妙,就是在霍格沃茲。年輕的黑巫師雙腿交疊放在茶幾上,地毯上是被他踹翻的紅茶。
依舊是那副混世魔王的做派,他從上學開始就沒變過。
“簽個字的事,別那么麻煩了,我來代格林德沃先生。”文達羅齊爾擋在年輕的金發黑巫師身前,她伸手想去接那一摞羊皮紙,卻抓了個空。
麥格教授用力地把那摞紙摔在了蓋勒特的身上,羊皮紙幾乎要飛到天花板上了。
“你怎么可以做這樣的事,那是把你養大的師長,是恩人,甚至可以說是家人,你怎么可以對鄧布利多教授那樣沒有阿不思,年幼的你只可能被送到麻瓜孤兒院,啃冷面包住漏風的宿舍,甚至還有那些反巫師的麻雞組織會往你身上抽鞭子即使你生病,得瘧疾死了也不一定有人在乎,你懂嗎誰還會像阿不思這樣無微不至地照顧你,到頭來還要遭遇這樣的背叛”
“譴責我沒良心怎么不說他養虎為患。”金發少年笑吟吟地輕揮了下魔杖,他優雅地把紙張疊整齊然后好整以暇地看了幾眼,“鄧布利多教授不至于不知道我叫格林德沃吧他把我養大,那多少,應該對我的危險性有一定的認識吧。”
“所以你就給他下藥”麥格連內心最后一絲溫和都被消耗掉了,她不再從師長的角度講道理,而是以敵人的語氣凌厲地說道,“別妄想你還在做對的事情了,蓋勒特。無論多少次,你帶給阿不思的只有痛苦,你真以為這些年他很快樂你錯了,錯得離譜,你的存在帶給他更多的是忐忑不安,抱著一個定時會爆的烈性炸藥,怎會有人真的妄想著它在寒夜里給人帶來溫暖呢”
格林德沃不再笑了,那雙異色的瞳孔如同淬了火的刀刃,陰鷙得若要吃人似的。
說得真好,不愧是格蘭芬多優秀的副院長、導師,她真能知道在什么情境下說出的話能夠絕對地誅心。
所以那些溫暖是假的,送出的花兒是假的,依偎著入眠是假的,在教堂的歡愉是假的至少在世人面前,圣人鄧布利多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避免災厄,他只是像一個苦修者那樣,日復一日地在耶穌面前祈禱,把生命都獻祭出去,單純地做著符合人們心中正義標準的事情。
仿佛把他的名字和自己的放在一起,就是污濁了鄧布利多教授的圣潔一般。
但是世俗正義之外呢
他的理想,他的孤獨,他的脆弱。
沒人看到,是我,是我蓋勒特格林德沃看到了不配的,站在對面的,明明是你們這些愚蠢的庸人啊,我愛他,我又有什么錯
年輕的黑巫師平靜下來,他知道自己不必解釋,若此時他激憤難當地站起來和麥格辯駁,反倒顯得自己像一個青春期為愛情傷的單純少年了此刻他只是保持著冷笑的神態,淡淡地摩挲著羊皮紙上的字跡,好似一個政治家被法律的革新而深深吸引入迷了一般。
“每個國家的保密法都有法條上細微的出入,但說到底性質一樣。今天這批草案我不是很滿意,我沒收了,你們重做一份,隔幾天我會再來這里的。”
一旁唯唯諾諾的英國現任部長奧布里終于找到了自己站在這里的目的,他諂笑著走過去用手挪開麥格給格林德沃讓路。
“對了,”格林德沃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他英俊的臉上流露出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不要再試圖激怒我了,麥格女士。您應該知道,阿不思教授這些年是怎樣溺愛我嘛,被溺愛過頭的孩子大多沒什么教養,不要讓我哪天突然來了興致,現場殺幾個人來試試我的新魔咒那可真不太好啊。”
年輕黑巫師說的話讓房間里的氣壓都瞬間低了幾度,尤其是他吐出最后一句話的時候,那樣凜冽的殺意才是黑魔王原本的姿態。
中年女巫師瞪著他咬緊了牙,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