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場景還在變化。
松田陣平逐漸褪去青澀,他的臉上常年帶著墨鏡,和萩原研二一起來往在爆處組和各種炸彈出現的場所。他露出脫去防爆服后大汗淋漓的額頭,對著隊友們勾唇一笑,輕描淡寫地說著“解決了”,然后在寫報告的時候嘆最沉重的氣。
如月琉生的視角總是在不起眼的角落,像變態偷窺狂一樣從不同的角度目視二人的離開。
時間在指縫中走過,提前得知一切的如月琉生很容易就追蹤到了那名炸彈犯,索然無味地聽著他從色厲內荏變成痛哭流涕毫無尊嚴地哀求,他滿臉冷漠地走上前,掐著炸彈犯的下巴打量他,最后站起身,把他的頭打了個稀巴爛,鮮血濺在他臉上,把厭惡痛恨的神色映得分明。
轉身時,他看見了神色驚愕的松田陣平。
這件事很奇怪,松田陣平怎么會在這兒。
但沒關系。
松田陣平看見他面上冷酷狠厲的神情,忍不住一愣,他似乎想要張口喚出一個名字,最終又咽了下去。
如月琉生沒有給他過多反應的機會,他舉起手里的槍,子彈從松田陣平耳邊擦過。
他對松田陣平開槍了。
坦白說,松田陣平完全沒有想躲的意思,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有瞳孔放大,在那一刻,有很多猜測在腦海盤旋,唯獨沒有一項,是如月琉生會傷害他。
大概是臥底任務的逢場作戲,他身上正帶著竊聽器,或者周圍有人在監視。
就算剛剛如月琉生做出了堪稱虐殺的行為。
他暗自警惕著,準備配合昔日的摯友。
“松田陣平。”在呼嘯的風聲中,摯友開口了“離我遠點。”
松田陣平怔住。
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對勁,至少如果是執行任務時偶然碰到他,那應該裝不認識才對。
眼下的場景,讓松田陣平想到了警校時期的那個夜晚,這是他第二次面對如月琉生的敵意。
“你知道的吧,我是因為私欲才選擇成為警察。”如月琉生勾起一抹和那時很相似的笑容,只是更諷刺更冷漠,綠眸沉淀成幽深的暗色,眼里的試探也消失了,變成深刻的決然“所以現在,我也因為私欲背叛了警察。”
他的手槍對準地上已經面目全非的尸體,毫不猶豫地連開三槍。
黑暗殘忍的氣質已經在他身上有所展現,眼里層層凍結著寒冰,目光陰冷漠然。
“這應該是早有預見的事情吧”他語帶嘲弄“畢竟我可不是像你們那樣的,正義善良的人啊。”
“你在說什么”
松田陣平的語氣出離憤怒,他沒有從好友的臉上看到任何表演或暗示的意味。他才不管如月琉生剛剛的警告,步伐急促地走向他,捏緊拳頭朝他臉上打去。
“你這混蛋”
松田陣平發著狠要把如月琉生按在地上揍一頓,他咬牙切齒地看著面前那張平靜得幾近失去情緒的面容,兩人扭打了幾招,如月琉生就像是完全失去耐心,把他掀翻倒地,槍口抵著他額頭。
松田陣平胸腔燒著怒火,反而冷笑起來,聲音因為情緒壓迫到極限而暗啞“你開槍啊,如月琉生。”
“不是說背叛了警察嗎,那就一槍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