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周培柯神色,他是真這么認為的,但江酌洲過來又不是為了和他論證這些東西。
握住劍的修長手指在上面點了點,薄唇開合,默念殺咒。
周培柯是正對湖心而站的,江酌洲就在他側后方三米外的位置。
月上中天,空氣里越發透出陰冷之感,周培柯始終沒有盯著湖面,手指還在掐算著什么,直到江酌洲抬起了劍,直到那道咒語默念結束,他才側頭看了過來,“斬邪咒”
江酌洲不答,隨著他咒成抬劍,劍身四周隱約能看出淺金色氣流浮動,破除黑暗,威勢越發攝人。
“你們江家倒是出了兩個天賦高的,一個你,一個江應遠,”周培柯還在繼續說,手上卻也開始掐訣起勢,“江應遠是天生惡種,我不過是教了他一些東西,殺人還是作惡都是他自己的選擇,罪孽在他身上,人死債消,那些賬你不該再算在我身上。”
“是嗎”江酌洲淡淡回了句,話落,凌厲攝人的淺金劍氣揮了出去,直朝周培柯面門。
斬邪咒,兇神惡鬼,莫敢前當。順罡者生,逆罡者亡。1
極其霸道凌厲的一招,凡一切惡鬼邪煞,只要撞上,必定被其所傷。
周培柯定定看著這一幕,臉色未變,眼里卻冷了幾分。劍氣即將撞入眉心的瞬間,金光驟然大盛,然而下一秒,手上掐訣已成,縈繞于周身的陰氣仿若凝成實質,濃黑霧氣瞬間爆開。霎時間,黑霧和金光相撞,眨眼的功夫就將金光吞噬得一干二凈。
黑色霧氣散開之后,周培柯的身影再度顯現,他看上去依舊輕松,然而盯著江酌洲卻久久沒有說話。
這里是他創的鬼域,所有形勢都是利于他的。如果說他站在順風口上,江酌洲就是逆風,他的能里應該是被壓制的,但事實卻沒有。
還是說,這已經是他被壓制過的實力
他才接觸這些東西多久
“天賦卓絕,氣運加身,天道偏愛,真是令人艷羨啊,”周培柯嘴上說著羨慕的話,語氣里卻全然不是那回事,他聲音放低,多了悵然,繼續說道,“但你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另一類人,他們天賦同樣出眾,卻偏偏人命危淺,壽數不長。”
“江酌洲,你天賦再好也是半路修行,而那些東西都是我
比你更清楚,所以,你早來也好,晚來也罷,結局沒什么不同,”他朝江酌洲逼近一步,眼神是平靜到極致后的居高臨下,“乖乖走我給你選的路,否則事情只會更加難以收場。”
“螻蟻尚且偷生,而我,也只是為了活命而已。”
“不被天道偏愛的人,總要自尋出路。”
不被天道偏愛的人,總要自尋出來,多么熟悉的一句話,也是在這里,也是一方鬼域,江應遠就說過同樣的話。
江應遠就算是天生惡種,行事作風也透著周培柯的影子,江家的債怎么可能因為江應遠的死就一筆勾銷。
他一個人的命還不夠。
不管心里怎么想,江酌洲的姿態同樣是輕松的,他迎著周培柯的視線站立在一旁,森冷月色下,俊美逼人的面容看上去猶如神祇。
“看來人活久了確實會影響腦子,”江酌洲平靜開口,“周培柯,現在不是你想讓我死,我在逃命,而是”
他不緊不慢,一字一句繼續道“我也想要你死。”
從知道一切的起因都是周培柯開始,他們之間就已經不是幕后獵人和獵物的關系了。
周培柯同樣是他的獵物。
無可否認,江酌洲是瘋的,一旦盯準目標,哪怕拼著自己的命沒了也要將對方撕碎。
前提是能撕碎,否則只能叫單純送死。這樣的事,江酌洲不會做。
從親自斬殺過厲鬼,疑似前世的記憶碎片不斷出現在夢中,再加上吳昭昭這位理論知識豐富的老師,江酌洲對玄術領悟便開始一路突飛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