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貨物,都出自農莊。
油鹽以及家禽家畜的生意,已經做到了府城。
在碼頭那里先租后買了聯排倉庫做庫房,這些契據,單獨放一個信封,跟地契放一起。
謝星珩又問白喜文“賬上還有多少銀子”
年底才清賬過,白喜文記得清楚。
“刨除活動經費
,還有七百二十兩。”
這點銀子,說起來不少,兌換成銀票又沒什么看頭。
謝星珩看旁邊還有個中號匣子,便白喜文說“你拿兩百兩出來,一半拿去做金魚,一半拿來做銀星,盡快把東西給我。”
金魚銀星是金子銀子制作的小魚小星星,一枚有一錢的分量,是他跟江知與錢袋里的常見物種。
白喜文看他把大大小小的盒子都用完了,眼皮抽了抽。
“你不是說只要一個箱子嗎”
他不確定謝星珩要用多大的型號,便各種大小都拿了一樣,結果謝星珩都給他用完了
用完了,還要說他小氣。
“你拿來不就是給我用的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
賬上銀子實在少,這些木盒木箱用料扎實,小匣子還有木香,定是好貨。
謝星珩不想掏錢結賬,他決定賴賬。把白喜文說一頓后,他轉移話題,跟他們說“小年時,我們大家伙兒一起吃個慶功酒。這條街兩排鋪面都是逛小集的了,值得慶祝”
這是好事兒,慶功酒走公賬,從賬上余銀里走。
白喜文確認了下請客名單,聽謝星珩說要把鋪子里的伙計也算上,心里算了一筆賬,便不跟謝星珩計較盒子的價錢。
白家能從上水縣拉木料了,這點東西不值什么。
王延則說“那么多人,他們一定會請你講兩句,尤其是其他合伙商,你記得把你的生意經帶上。”
黃樂文聽笑了“是你想要聽生意經吧”
王延臉皮還薄著,紅著臉蛋梗著脖子道“難道你不想啊”
黃樂文也想。
他都變得愛讀書了,希望他也能長個好腦子。
謝星珩有“生意經”,一個封皮上寫著“生意經”的小本本,是江知與給他做的。
當時是江知與懷著孩子,在家里寫孕期日記,他便跟著一起寫寫生意經。
初時記錄頻繁,一個本子轉眼就寫完了。本子都交給江知與了,他想帶帶小魚。
后來就寫得少了,現在這本,從去年寫到今年,里頭一句生意經沒有,都是些隨筆雜記。
謝星珩惦記這件事,想著場面話還是得說兩句,回家再翻翻舊本子,找兩句實用干貨,這便夠了。
下樓后,他看著對街的鋪面,又回望愈發敞亮大氣的逛小集,突發奇想,沿著街道走到街頭,再從街頭一步步走到街尾,從腳步丈量他打下的江山。
多的感想沒有,只剩一句“好累”。
在回家的馬車上,謝星珩翻看著他那本沒寫完的“生意經”,里頭還偶爾夾雜了幾句罵人的臟話,回顧去年到今年的行程與事項,他搖頭嘆氣,摸出炭筆,在本子首頁寫上年終總結詞奮斗哪有軟飯香。
什么生意經,都是虛頭巴腦的東西,不如吃軟飯快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