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譯坐起身,并不意外地望向她。
少女容貌藏于夜色中,影影綽綽看不清,但他可以感知到她的全部。
呼吸、心跳、血液的流動和她在黑夜里顫抖的恐懼
白禾怕他不樂意,連忙說“你要是覺得不合適,我可以打地鋪,只要在一個房間就行。”
言譯輕松地說“你在我床邊打地鋪,不怕床底下有個鬼看著你”
“啊”她連忙伸手去捂言譯的嘴,“不要講那個字”
少女體溫比他稍涼些,欺身而來,柔軟的手掌覆在他的唇上,仿若掌心的軟肉親吻著他。
“不要故意嚇唬姐姐啊一”白禾怒道,“你再這樣,我生大氣不理你了”
“不理我是不是真的要不理我”言譯很笑了,很難得帶了點使壞的調子,“那我走了去找7了”
這小子,從來就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白禾怕他真的走了,使勁兒揪著他的衣角“找他干什么,他嫌死你了好嗎。”
言譯平時看起來挺嚴肅正經,偏在這種時候,壞的不行,故意逗她“還兇我”
白禾死鴨子嘴硬,不理她。
言譯起身要離開,白禾一把揪住他的手臂“全世界只有姐姐不嫌你,別走。”
“還兇我”
“好嘛好嘛,不兇了。”白禾只好跟他服了軟。
言譯似乎來勁了“還當我姐姐”
白禾心里想,這小子還反了不成,等著明天天亮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不當了,你是我姐,行不”白禾悶聲悶氣說,“當什么都行”
“那叫聲言譯哥。”
“”
“你這小子。”
真是反了
“嗯”
白禾心里不服氣,但大局為重,忍耐著,很支支吾吾地輕輕地叫了聲“言譯哥”
“聽不到。”
她湊近他耳朵,故意放大音量,喊了聲“言譯哥”
言譯被這一聲近距離的高分貝震了震耳膜,捂著耳朵,下意識地躲避,白禾卻還揪著他耳垂,懲罰般高喊“還聽不聽啦,我繼續叫啊,小言譯,你還要給我當哥了,沒大沒小”
她笑著,言譯也在笑,倆人像貓咪打架似的滾在床上,折騰了一會兒,又出汗了。
這沒空調沒電扇的,再熱也只能忍著,言譯主動休戰,向她討了繞。
白禾放過他,大咧咧地躺在床上。言譯從桌上拿了一柄塑料小團扇,給她扇著風。
“熱不”
“熱。”
“分開睡會涼快些。”
“那我還是忍著吧。”白禾寧可忍著熱,也不想半夜被床底的鬼摸腳。
沒一會兒,倦意上涌,她喃喃囈語“阿一,晚安。”
“晚安。”
她閉上了眼,呼
吸逐漸平靜了。
言譯側身輕輕替她扇著風,渴望地看著藏于夜色中的那張臉。
倏而,他試探地將手臂伸長放在了她頭頂,見她沒有反應,于是緩緩挪進,一點一點似螞蟻爬,費了一陣功夫,終于讓她睡著了他堅實的臂彎里,薄毯搭在她腰間。
“白禾。”他用近乎呼氣的輕微嗓音,一聲聲喚著,白禾ahei”
“嗯”她的聲音細細的,美夢沉酣。
“別愛他了,愛我吧。”
他不敢大聲說,氣息如消散無形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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