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做什么”孟寧揚唇“不是一早就知道她要走的嗎”
也許她這般云淡風輕,祁曉才敢開口跟她聊“還有半個月,你,什么心情啊會有那么一點點舍不得嗎”
“釋然吧。”
“釋然什么”
孟寧忖了下怎么解釋“夢里不是經常有那種感覺么好像你在不停的往下墜,卻永遠也到不了頭。等夢醒了,發現自己正躺在出租屋的小床上,反而就,踏實了。”
快艇靠岸,所有人先去辦理入住。
孟寧和祁曉一間,簡單收拾了下,祁曉便和雎夢雅她們一起去海灘了。孟寧多歇了會兒,才去跟她們匯合。
這家五星級酒店的客房都是矮墅性質,分散于海灘各處,又有棕櫚遮掩。
孟寧腕上掛著房卡手牌走出去,然后發現,自己迷路了。
她先繞著那些視線所及的矮墅走了圈,越走越辨不清方向。
她該往海灘走,卻總感覺自己在往住宿區的圓心靠近。
直到視線范圍內出現一處比別墅更低矮的圓形屋頂,堆砌的絲縷長草模擬著一派熱帶風情。
孟寧記得介紹折頁上說這是酒店特色的花鳥溫室,便試著推了一下門。
沒鎖。
她邁進去。
如果說c酒店主打的是一派復古文藝風情,那么這座五星級酒店就在著力打造著拙樸的自然。溫室是全玻璃構造,從外看不進里面,從里卻能向外看得分明。
恒溫系統之下,籠中歇著孟寧翻了那么多圖鑒也并不能識別的熱帶鳥。蓬勃旺盛的植物也不認識,其中一朵傲然挺立的看起來像食人花。
鳥總歸警醒,見有人闖入,唧唧鳴叫兩聲。
她走過去同它商量“噓。”
鳥好似聽懂她話,也可能懶得搭理她,復而安靜下來。
她盯著那鳥斑斕的尾羽想,她該離開的。
因為那片熱帶花草掩映的長椅間,睡著一個人。
溫澤念。
懷里抱著個靠墊,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孟寧腦子里想著離開,輕手輕腳推開門,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卻又轉了回來。
溫澤念這人矜持得很,就算參與員工出游不用穿制服,她也穿白色的西裝和收腿西褲,高跟鞋的細細帶子順著雪白腳腕往上攀緣,像某種圖騰。
孟寧輕手輕腳過去坐下。
半個月。
兩周。
十四天。
其實她現在對時間的概念很模糊了,無論怎么改換說法,好像也不能讓身邊人即將離開的感受更真實些。
她只是坐在這里,回憶著剛才祁曉聽到半個月的反應想,這應該是很短的一段時間了。快要走到終點的人總會下意識放松,譬如她現在竟允許自己坐在這里,腦子里盤算著,如果有其他同事闖進來,她立刻站起來解釋是
想跟溫澤念談離職的事。
可沒有人來。
大家應該都迫不及待去海灘了。
孟寧本來肩膀繃著,在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間,又漸漸放松下來。
這里沒有時鐘,溫澤念均勻的呼吸替代了時鐘。
孟寧盯著地板的紋路,聽著她淺淺的吐息,忽然想這一呼一吸的時間,是多少秒呢
她這么想著,還真把手機掏出來,打開秒表掐了下。
是三秒十五。
那么兩周換算過來,是多少個呼吸的瞬間她這么想著,心里忽然害怕了起來。
太漫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