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曉腦子里有點亂。
一邊把洗干凈的制服掏出來收進衣柜一邊想,連陳露滋都不知道溫澤念的生日,溫澤念卻在這一天來找了孟寧。
她對孟
寧的重視程度,是只想跟孟寧做一場夢么
祁曉轉身去看正往衣柜里掛運動服的孟寧,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直到孟寧關上衣柜門問她“你不收衣服么”
“哦,這就來。”
祁曉覺得還是別亂猜。
給人以不切實際的希望又打碎,是一件最殘忍的事。
孟寧兩天以后才去找溫澤念。
溫澤念坐在沙發邊,矮幾上散落的文件疊放,仍是一盒煙,一個印有c酒店標志的打火機,一個細頸的水晶酒杯里,白葡萄酒只剩淺淺的底。
孟寧走過去。她沒抬頭“等等。”
“嗯。”
孟寧坐下,扭頭望著露臺外。
今晚是漲潮夜,坐在這里可以望見一點小小的浪尖。大片海灘連著熱帶棕櫚樹,月光下輕揚的白色紗簾給人的感覺像無盡夏。
坐在這里這件事本身,就像一個夢。
直到溫澤念丟開手里的最后一頁“累死了。”
她難得放棄一向筆挺的坐姿,仰靠在沙發上,在一片海浪聲中闔上眼。她最后一頁文件扔得輕飄飄,一陣風一揚,擦著她小腿落下,貼在她的高跟鞋上。
她好像真累了,也沒理。
孟寧站起來,勾腰拾起文件,和桌上的那些一同理整齊。
她眼神一向避開那些機密文件的內容,手指拈起又一頁文件時,視線一凝。
文件遮擋的矮幾上,放著塊巧克力。
已變得很小。看起來,像是她低血糖時溫澤念給她咬過一口的那種。
后來她到溫澤念房間,發現溫澤念又在巧克力上咬了一口,口紅印覆上她的齒痕。
她又偷偷咬一口,齒痕蓋去半邊口紅印。
她知道,溫澤念用腦時喜歡喝點酒,并沒什么吃甜食的習慣。
可這時,又有一塊同樣的巧克力出現在這里,咬痕上沾著溫澤念的口紅印。
那一瞬孟寧很恍惚。
時間好似一瞬回到她們剛重逢的時候,她們什么都不說,什么都靠猜。比如溫澤念從不主動邀她到自己的房間,那么會不會每次有想邀請她的念頭時,便坐在這里,小小的咬一口巧克力。
其實到了現在也是,她們什么都不說,什么都靠猜。
溫澤念仰靠在沙發背上張開眼“孟寧,你一向都這么體貼,是不是”
她是在說孟寧幫她收拾文件這件事。
其實她肯定看到孟寧發現那塊巧克力了,可她的嗓音那樣淡,對此不置一詞。
她在身后叫孟寧“坐下來。”
孟寧坐回沙發上,看她踩著高跟鞋走到自己面前。
踢掉高跟鞋,腿輕蹭著孟寧的膝蓋。
一字裙擺拎一拎,像那晚穿著西褲跨坐在孟寧腿上一樣,又一次跨坐了上來。
裙擺在她大腿上勒出淺淺的痕,孟寧盯著那道痕跡瞧。
然后視線一點點往上移。
移過金屬腰鏈。移過制服西裝。移過規整襯衫領。最后落在她精致的盤發。
她上半身的形象太端莊了,與她此刻的坐姿形成鮮明對比。矛盾感便是她的武器,每次沖撞的人欲罷不能。
孟寧扶住她的纖腰,指腹摩擦著她的金屬腰鏈。
或許這是孟寧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往她眼底看。
她想看看那雙近乎泛起玫瑰紫的眼底,到底藏著些什么。
有喜歡么有眷念么
可溫澤念微微往上拎著唇角,坦然接受她的目光。
她什么都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