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澤念闔著眸子沒再搭理她,或許,是在等她自覺的離開。
這要是擱以前的孟寧,臉皮那么薄,察覺到人家趕人的意圖,肯定忙不迭早走了。
可現在,孟寧站著沒動。
心里想的,其實是邁過寵物醫院臺階時,突然對自己感到生氣的那一剎。
明明她就是想關心溫澤念,想陪在溫澤念身邊,為什么越是看重的人,越會催生出千回百轉的心思,以至于最后的行為和初衷背道而馳,什么都不做的不了了之。
她不想再這樣。
她輕聲問溫澤念“喝了酒胃有沒有更難受要不要我下樓去給你買藥”
溫澤念便是在這時張開了眼。
她臉上沒任何表情,望著孟寧,問了句“你還招惹我干嘛呢”
聲音很輕,孟寧的心臟卻似被攢起。
孟寧很想辯解一句“我沒招惹你。”
你以為約談的時候,你淺淺淡淡坐在我對面,我不想多看你一眼么
你以為搭你車的時候,小小空間里都是你的香水味,我不想坐得離你更靠近一點么
你以為現在的你在我面前,周圍再沒其他人,我不想擁抱你、不想親吻你那凝著光斑的雙唇么
可所有這些沖動,我都忍住了,因為,你對我說過“溫柔與殘忍”的那番話。
對孟寧來說,忍住這些沖動,不是什么斬釘截鐵的事。
它們不囂張、不故作聲勢,但它們像春日里蠶食桑葉的小蟲,把人的心也變成了那片桑葉,邊緣一點點咬出鋸齒狀。
她要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忍,才能忍住那不斷涌現的酥酥麻麻,蝕骨痕癢。
忍耐不是一瞬,是朝夕,是與溫澤念相處的分分秒秒。
可溫澤念這會兒瞧著她,很肯定的說“就是你招惹我,孟寧。”
“你看著我笑是招惹我,遠遠站在ktv門口隔著車的擋風玻璃看我是招惹我,跟我說晚安也是招惹我。”
溫澤念說著闔了闔眼,濃睫半耷著,臉上的神情無奈之中,甚至有那么一點點的無措。
孟寧瞬間就領悟了溫澤念沒說出口的那句話
因為剛才吃火鍋的時候她也
想過,溫澤念這人什么都不做,坐在她對面就是撩撥她。
那么對溫澤念來說,孟寧這個人存在,就是招惹她。
孟寧事后回憶那一晚,覺得回憶斷成了一幀一幀的畫面,并不連貫。
當醉酒的溫澤念以那樣的眼神望著她時。
她很難再壓下心頭的那股痕癢,探出手去,輕輕撫上溫澤念的頭發,然后,是溫澤念的側頰。
再然后,她也不知怎么的,兩人就吻到了一起。
重逢后沒人說過分開的一年多是怎么過的,沒人將想念或怨懟訴之于口,她們唯一的表達,便是凝在唇舌間的這個吻。
這個吻并不洶涌,很安靜,很纏綿,細細密密的接吻聲中,能聽到窗外一片枯葉打著旋兒撞上窗棱的聲音。
孟寧其實懷著私心,覺得吻得慢一點,這個擁抱就能維持得久一點。
她很怕溫澤念會推開她,可當她舌尖探過去的時候,溫澤念翕開唇瓣接納了她。
孟寧的心臟快要爆炸,窗外的秋意越發深涼了,漸漸的,反襯出懷中人的皮膚,紋理間透出灼熱的暖意,她的手開始不老實。
溫澤念忽然說“我沒買。”
現在兩人的關系,早不是溫澤念會在包里帶一個小小藍色盒子的時候了。
“那”孟寧抵著她的額,聲音里的無措更強一些。
溫澤念翕了下濃睫,低聲說“可以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