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剁上蹲著一只肥肥的老母雞,老母雞后面掛著一個蛋。
雞頭,雞脖,胖胖的身體,扇子一樣的尾巴,云紋一樣的翅膀,八字眉圓眼睛,小尖嘴大張著,像是在叫“咯咯答”
每一個部位都是一筆畫完,筆劃不多,夸張又特別。
這就是一幅最簡單的卡通畫,在這個時代卻是“開山之作”。
老太太看了,也笑起來。
陶翁問道,“你覺得哪副圖好”
老太太道,“當然是慕兒畫的好,維妙維肖,活靈活現,母雞可不就是長這樣。香香畫的這只雞,雖然看著像,卻不頂像,哪有雞長成這樣的。”
孫與慕看向丁香的畫,氣樂了,這畫跟小丫頭一樣幼稚可笑。
陶翁搖搖頭,“此話差矣。一萬個人畫雞,一萬個人都是慕兒這樣畫。只有香香這只雞獨一無二,萬中無一,把雞的憨態畫得淋漓盡致。好,好,好啊”
他抬起頭看著丁香,眼里盛滿驚艷和欣賞,給出一個評語,“靈氣逼人。”
老太太堅持自己的觀點,“我還是覺得慕兒畫的好,像。”
陶翁道,“山水在精神,畫豈在貌似,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特色。那么多畫花鳥的人,為何馮道子的花鳥圖最受追捧不是只有他畫的花鳥像花鳥,而是他最與眾不同,善于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特點”
丁香極是汗顏,一張小孩子的卡通畫居然得到陶翁如此盛贊。
孫與慕默著陶翁的話,又拿起丁香的畫認真看了一陣,說道,“外祖父說的對,小丫頭畫的雞的確獨一無二。我輸了。”
放下畫,他問丁香道,“你提什么條件”
丁香臉上有了絲紅暈,小聲囁嚅道,“我大哥的理想是考武進士,若他有什么問題請教孫大哥,麻煩你講給他聽,耐心些。”
她總想讓大哥跟孫與慕多接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孫與慕若能一路高走,也能帶著大哥一路走高。
朱戰和秦震都非常好,但他們不會走武舉這條路。孫與皓走武舉,但他不在軍里。錢飛既走武舉又在軍里,卻比孫與慕差得遠
孫與慕拽拽道,“愿賭服輸,我答應你。”
陶翁滿眼精光地看著丁香。
之前只覺得小娃娃聰慧,但到底是女娃,隨意指點幾句便是。可這小娃天賦異稟,不僅記憶力超群,于繪畫上還有大才,這就不能埋沒了。
要好好調教,必須正式認師。
他說道,“你回去跟你家長輩說,老夫想收你做弟子,專門傳授丹青。”
老太太吃驚道,“老頭子收要香香做弟子”
老頭子之前只正式收了兩個弟子,一個是吳柄,一個是四海。前者中了探花,后者中了狀元。
陶翁捋著胡子笑道,“老夫把話放這里,這個小弟子會是老夫最得意的門生。”
這個彩頭把丁香砸得有些蒙。盼了那么久的事情終于實現了,她有種想流淚的沖動。
她生怕陶翁變卦,趕緊說道,“我現在就回去跟我爺說,晚上來正式拜師。”
她一溜煙往家跑,綾兒和黑娃跟在后面。
綾兒見飛飛還傻站在大樹上不走,倒回去喊道,“飛飛,走了,回家。”
飛飛才展開翅膀飛去小主人頭頂。
到家后,丁香一疊聲喊道,“娘,快找好東西,當拜師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