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鹽”
“賣鹽用得著帶這么多刀槍弓箭”
“阿郁你不懂,咱們這是私鹽,見不得光的。”
李郁大為震驚,沒想到這根正苗紅的八旗子弟也挖朝廷的墻角。
還是挖的清廷賦稅的重要來源,鹽稅。
福成嘆了一口氣,解釋道
“阿郁,你知道這三船貨一轉手能賺多少嗎”
“一萬兩”
“一萬兩的生意還不值得本公子親自押運,起碼五萬兩”
“這么多”
“鹽本身不值錢,值錢的是鹽引。”
李郁對于鹽務并不了解,干脆聽他慢慢講解。
“有鹽引的就是官鹽,沒鹽引的就是私鹽。這鹽引,就是朝廷派發的賣鹽牌照。”
“我有些不理解,揚州鹽商怎么會參與私鹽買賣”
“嘿嘿,因為這樣掙的更多。”
原來,兩淮鹽區并不包括湖州府,他們的鹽進入湖州府就必須分潤給當地的鹽商。
而今年兩淮鹽場積壓,很多鹽滯銷。
若是降價銷售,朝廷第一個不答應。
所以,就想出了這種缺德主意,官鹽變私鹽。
讓鹽幫接手,走他們的地下走私渠道。
至于湖州府的鹽商倒霉,那關揚州鹽商屁事。
“你摻和這私鹽買賣,你爹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揚州鹽商手眼通天,這次是直接通過京里的貴人下的命令。”
福成一臉的無奈,感覺到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能讓擁有密折上奏權的蘇州織造乖乖聽話的京里貴人,來頭一定很大
“阿郁,我只能告訴你這么多,其他的我不能講,否則會害了你。”
“我們這一趟,只是開頭。以后每個月都會有幾船鹽。”
“而且,利潤的大頭不歸我們。”
一路無言,默默航行。
直到船老大吼聲“前面有個島,戒備。”
太湖當中大小島嶼一百余個,大多數是沒有常住百姓的。
漁民,水匪才會上島歇腳。
而前面看到的這座小島,上面隱約有炊煙升起。
福成一把奪過千里鏡
“島上有人,打旗號。”
一個赤膊水手,光著腳爬到了桅桿上,開始揮舞旗號。
島上的人也做出了反應,對暗號。
福成大喜
“是鹽幫的人。”
“各船降帆,水手各司其職,聽我號令。”
李郁瞅了一圈自己帶來的存菊堂弟兄,用眼神提醒他們聽自己的。
一艘小舢板,從島嶼岸邊出發,向大船駛來。
舢板的速度很快,兩人劃船,一人站著,似乎是個頭目。
不一會,舢板靠近了大船。
幾人爬上大船,肆無忌憚的打量著。
“哪位是管事的鄙人太湖蛟。”
福成從懷里掏出一份信物,遞了上去。
“既然是三哥介紹的人,我信。”
“廢話不多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太湖蛟是匪號,真名不知道叫啥。
長得一身油黑,眼神狡詐,光頭,羅圈腿,腳板很大,一看就是長期水上討生活的。
清朝的鹽幫,雖然沒有公開扯旗造反。
卻一直是令人談虎色變的悍匪形象。
死在他們手里的人可不少,包括緝私營的官兵,商人,漁民。
誰擋他們發財的路,他們就殺誰。
有點類似幾百年后賣上癮貨的那幫人。
不過在江南,鹽幫遭遇官兵圍剿的次數規模,遠遠少于天地會
因為鹽幫沒有政治訴求,只有賺錢的訴求。
而天地會有明確的政治口號,反清復明。
在官府眼里,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