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因為3個月都不知情而惱火。
侍衛騎兵前后護衛,衣甲鮮亮。
李郁的騎術不錯,因為從未放下,一有機會就騎馬馳騁。
身披羊毛大氅,避風又御寒。
挖河現場,人聲鼎沸。
無數民夫肩挑手挖,工程已持續了大半年。
見大隊騎兵趕來,旗幟還繡著金龍。
再傻的百姓也知道這是皇帝駕到,連忙躲避跪拜。
……
臨時搭建的板房辦公署內,一股濃重的中藥味直沖鼻子。
李郁深吸一口氣,大步走進板房。
第一感受是簡陋,外面刮大風,里面起小風。
說心里話,
不在意傷寒瘧疾肯定是假的,病菌比清軍可怕100倍。
不過,
有些時候,人沒得選擇。
躺在病榻上的王六臉色蠟黃,顴骨突出,眼窩深陷。
見李郁進來,
掙扎著將棉布面巾拉好:
“陛下,您不該來的~咳咳咳。”
李郁也不接話,從侍衛手里接過一張小凳坐下,和王六保持了3尺距離。
還是嗅到了屋里若有若無的臭味。
“為何不撤回府修養?為何不告知寡人?”
……
王六呼哧呼哧喘了一會,
流淚道:
“陛下為天下計提出挖河,群臣反對,唯我一個贊成。我、我挖了半年才發現,挖河工程難,難,太難了~”
又是一陣呼哧呼哧,
李郁自起兵以來,見過了太多瀕臨死亡的士兵~
人在臨死之前,會被死氣籠罩。
很難描述,但見過的人都懂。
理想主義者王六,臉上全是死氣。
……
“陛下,光蘇松兩府6橫8縱21分支的一級河道網,臣就花掉了200萬兩,還,還沒竣工。”
“再挖下去,國庫就完了,社稷也完了。”
王六激動的伸出右手,骨瘦如柴的手指張開。
“陛下,停止挖河!恢復徭役吧!”
“臣錯了!”
“臣沒有臉面回府養病,臣之前想的太簡單了,臣~”
旁邊的署官也跟著哭了,撲通跪地:
“陛下,署長他自己也是每天跟著民夫挖河工。泥水寒冷,這才~”
李郁緩緩點頭,
伸出右手,握住了王六顫抖的手掌。
“所有人,都出去。”
屋內,
只剩下君臣2人,還有木板漏風發出的輕哨。
……
“你沒有錯!”
“理想主義沒有錯,錯的只是空有理想卻缺乏符合現實的手段。”
王六渾身劇烈顫抖,很難說是因為病入膏肓還是過于激動。
“水利,為農業根本!”李郁的嗓音略帶狂熱,“寡人還要挖通淮河入海河道,讓千里黃泛區成為糧倉。”
“到時候,寡人把你的墓移到淮河入海河道旁,讓你望著那黃淮之水奔流入海。”
王六呼哧呼哧,好似瀕死的耕牛。
不過,笑了~
神情輕松,一副徹底解脫的模樣。
……
望著這位已經步入死神殿的臣子~
李郁緩慢松手:
“你,安心的去吧!”
顫抖的手掌逐漸靜止。
王六的最后一絲生機隨風飄散。
李郁起身,
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自言自語道:
“挖河,功在千秋,難在當代。”
“沒有人比寡人更懂這里面的難處。若要打通萬里河工,要么是金山銀海,要么是尸山血海~”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