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周圍人吵嚷起來,有喊醫生的、喊導演的。
還有喊老天爺的。
唯獨陸嵐汀無比安心地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內心十分感恩。
發燒好啊
發燒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躺平了
就可以有理由找校醫院開假條不去上課,有借口向實習公司請假,裹緊小被子在宿舍關燈睡覺了
就算不努力,也不再會覺得愧疚了。
他的大腦準備美美關機,和全世界告別。
卻突然感覺有東西試圖撬開自己的牙齒。
耳邊有男聲咬著他的耳朵小聲哄道“陸嵐汀,給醫生檢查。”
醫生好。他于是乖乖張開嘴巴。
木質堅硬的小棍退出去,他嘴唇無力地合上,但很快又有一枚圓柱狀物體順著他的唇縫塞了進來,冰冰涼涼的,很光滑。
他聽見身旁男人又輕聲指示“陸嵐汀,喝藥。”
喝藥好。他于是乖乖張開唇瓣,碰到了一個扎人的塑料瓶口,聽話地喝了口水,咽下藥去。
不知過了多久,周遭終于安靜下來。
他歪身躺在一個硬邦邦但又很有彈性的東西上睡著了。
“滴”
一聲清脆的聲響驅散黑暗,朦朧的亮光射進夢里,讓陸嵐汀緩緩恢復了意識。
四肢察覺到柔軟和溫暖,他感覺自己應該已經睡到了床上,還蓋著暖呼呼的小被子。
就是背上、腿上都一片濕噠噠的,有點難受,黏黏糊糊地似乎出了許多汗。
他睜開眼皮,看見自己身上是一床深藍色的被子,房間四周是灰色調的,于是想起自己身在北歐。
“滴”又是一聲。
他意識到是房間門開關的響聲,隨即一個高大的身影移動到了自己床邊。
“醒了感覺怎么樣”
陸嵐汀迷迷糊糊地瞪著他“任任疏郁其他人呢”
任疏郁手撐在床邊,湊得離他很近,低沉磁性的聲音顯得蠱惑
“我們倆的房間,怎么會有其他人”
陸嵐汀瞬間清醒了不少“這次我們倆是室友”
任疏郁這才輕笑著退后了兩步,懶洋洋地靠坐在另一張床上看著他“嗯,我在陸嵐汀爭奪戰中,取得了最終勝利。”
陸嵐汀沒忍住扯了扯嘴角,咳嗽了幾聲“你們已經比了導演太過分了我都生病不能參加比賽了,還把我當獎品”
任疏郁“就是,太過分了。我已經幫你罵他了,他現在去給你買賠罪禮物了。”
禮物陸嵐汀嘟噥“那還差不多。所以你們比什么”
任疏郁緩緩回想起剛剛嗷聲四起的瘋狂場景,笑了聲“做俯臥撐。”
“我靠,導演也太變態了吧幸好我沒參加。”
陸嵐汀試圖驚呼,但聲音使
不上力,聽上去倒像是在撒嬌。
所以任疏郁在俯臥撐比賽里,贏了
他的視線隨即緩緩移到任疏郁的小臂上,又想起在泳池里那天,就是這緊實有力的胳膊將他從水里救起來,將他整個人都掛在了肩膀上
做俯臥撐的話,一定也很性感吧,可惜錯過了。
他無意識地吞咽了下口水。
任疏郁默默觀察著他表情的變化,若有所思“渴了”
陸嵐汀“”
任疏郁側坐在陸嵐汀的床邊,給他豎起身下的枕頭,方便他坐起半身,又端起旁邊小桌板上的一個黑色保溫杯,給他灌了點熱水。
陸嵐汀出了太多汗,確實也覺得渴,咕咚咚喝了一大杯。
喝完水陸嵐汀才反應過來“但你竟然贏了浪哥”
任疏郁唇角又彎了彎“嗯。”
是為了為了和他一個房間么
陸嵐汀心跳慢了一拍“那,那一定很辛苦吧。”
任疏郁沉默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