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化作雨水,還在天空不斷下落,此刻的湖底,自然便是只剩下的一片濕潤的土地。
那是肥沃的湖底沉泥。
云間月被撞著在湖底拖出了兩條長長的溝壑,而后他這才在湖底停下,不過只是瞬間,他的雙腳便離開地面,腳尖在那些淤泥上懸空,那雙原本沾滿了淤泥的布鞋,鞋面上的淤泥此刻更是不斷下落,墜入湖底。
陳朝緊接著撞向云間月身軀,云間月不躲不閃,只是和陳朝在這里相撞之后,他的身軀搖晃,朝著不遠處再度蕩出數丈距離,看著就像是一片在風中的落葉。
不過氣機盡數都被云間月卸去,他倒也沒有顯得很狼狽。
陳朝雙腳深入淤泥里,和眼前的云間月對視。
看著飄在那些淤泥上的云間月,陳朝說道“我們最大的不同,你知道嗎”
云間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飄著的身體,皺眉道“你是說”
“你和那些修士不同,會選擇游歷世間,但實際上你和他們沒有太根本的區別,你依舊飄著,沒有落下來過。”
陳朝吐出一口濁氣,終于說了一句心里話,“你們這些修士天賦不錯,但要是真丟在那些妖物堆積的山中,境界相當的情況下,你一定活不下來。”
云間月若有所思,說道“是因為我飄在半空”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他便從半空落了下來,落在了淤泥之上,但還是沒有陷進去。
他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上面,沒有陷入其中,但還是落到了淤泥之上。
陳朝搖了搖頭。
云間月明白了這個道理,便又飄了起來,說道“修士和尋常百姓本就不同,為何非要一樣”
陳朝微笑道“雞同鴨講,沒有結果。”
云間月也笑了起來,指尖又開始綻放一道道璀璨的光華。
這場戰斗還沒有結束,他自然還要戰。
陳朝握緊斷刀,這一次沒有再次往前面奔去,而是認真地再看了看不遠處眼前的云間月,一道清亮刀光,驟然出現在天地之間
隨著刀光出現,一條橫在天地之間的刀罡緩緩出現,那斷刀上的刀氣驟然暴漲數十倍,遠遠看去,便好似陳朝握住了一柄長達十數丈的長刀,然后猛然揮下。
干涸湖底,此刻頃刻間便被分開,那無數淤泥都朝著兩邊而去,在中間生出一條深深的溝壑。
眼前的云間月看著那道來勢洶洶的刀罡,即便是之前落在下風,他此刻也只是盯著那道刀罡,沒有任何的躲避想法。
之前他便想過,既然不是同境,那么不勝便是敗,但實際上面對境界不如自己的陳朝,若是他還要躲,那也是極大的恥辱。
云間月不在意所謂的恥辱,但兩人交手,他也不想以太多手段去應對,那么即便取勝,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他一揮袖,天上雷云之間,又有雷聲滾滾。
道門修士這得天獨厚可以和劍修相較殺力的手段,讓不少修士都覺得麻煩,應對起來甚至在某些時候還要比那劍修飛劍更為難纏。
云間月心念微動,輕吐一個去字,天上便有一道如同數人合抱粗細的紫雷落下。
那道紫雷來勢洶洶,猶如天罰,在落下之時,甚至會將周遭的空間都壓迫得扭曲起來。
陳朝仰著頭看著那道從天落下的紫雷,神情自若。
修士和武夫最大的區別其實不是那所謂的不能動用道法,往更深處去想,實際上是修士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動用天地之力,但是武夫卻只能依靠自己,自己體內的氣機便是唯一依仗,一旦氣機耗盡,便只有等死。
而修士在動用天地之力的時候,只會耗費更少的氣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