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真微心頭微震,他真沒想到這里頭這么多門道,看顧留白的意思,這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果然又聽到顧留白說道,“這種私鑄錢工坊不能走漏任何消息,所以干活的人吃住都在里頭,肯定不會給他們出來,也可以打聽打聽那些人出去干活賺錢,但一直都和家中沒什么聯絡,還有吃食都是外面送進去,也可以打聽打聽,哪里每天都有運送吃的東西…”
顧留白的話還沒說完,周二牛就眼睛一亮,“天師,我知道一個地方,好像對得上啊。”
顧留白道,“什么地方?”
周二牛道,“就在邱無牙那個山口鎮旁邊不遠,有一個燒石灰的山谷,沒從外面招工,但也不讓人進,說是送菜和送肉送餅子過去,都只讓人遠遠的卸貨。根本不讓靠近,晚上都有人把守。鎮上有人猜莫不是在里面挖出什么古墓或是值錢玩意了,但想想也不可能守這么久,聽天師你這么一說倒是有可能了,晚上從遠處看過去,山谷上面紅彤彤的,所以遮擋住了。”
這時候讓.英吉的部下已經押著一群人走了過來,當中一名白面書生模樣的人見了顧留白就顫聲道,“顧道首饒命!”
顧留白看了這人一眼,道:“你認得我?”
那人被兩名魁梧的吐蕃武士架著,又是發抖,又是搖頭,道:“我只是聽他們說綠眸,我才知道是顧道首到了。”
顧留白示意吐蕃人將這人放下來,給他一張椅子坐,然后道,“別慌,你也知道我非好殺之人,只要說得出足夠有用的情報,別說是你,連你的親朋好友我都可以幫你保住,保證你們不入反賊之列。你叫什么名字,是葉鳳闕的什么人?”
這白面書生模樣的男子頓時連椅子都不坐了,對著顧留白就是磕了幾個響頭,額頭上嵌著沙子,滿眼淚水的顫聲道,“小人名叫杜衢山,是岐山縣的主簿,不是陳鳳闕的什么人,就是被安排在此處,伺候這些人,陳鳳闕若有什么命令,會飛鴿傳書過來。”
顧留白點了點頭,道:“那你想些能將功贖罪的軍情出來。”
杜衢山被抓住,并從吐蕃人交談中聽出來者是綠眸之后,心里早就仔細盤算過了,此時聽到顧留白這么一問,他屁股還未坐實在椅子上,就已經飛快開口說道,“小人知道滎陽鄭氏和葉鳳闕他們有勾連。”
顧留白頓時皺了皺眉頭。
鄭氏門閥的夫人吳嫣紅在長安對他可真是不錯,而且她兒子鄭冬至也算得上是他親自教導的學生。
杜衢山見他一皺眉頭,頓時又心慌,道:“小人斷然不敢為了保命而胡說八道,我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我知道扶風郡有幾個商行背后的東家其實是鄭氏門閥,那幾個商行都暗中養了些私軍,雖然看上去各自數量不多,但匯聚起來,卻委實不少。這次運送這些火器上山,恰好有個我以前的同窗。他叫做鄭有道,以前我從不知道他和鄭氏門閥有什么關系,但此次他送火器上山,又要教這些吐蕃人使用方法,在山上停留了幾日,有一夜他喝醉了酒,我無意中就聽到了他說的醉話,這才知道他其實是鄭氏門閥的人。”
顧留白微微瞇起眼睛,道:“醉漢的醉話可做不得數。”
杜衢山道,“小人也知道這個道理,但他當時還說了一些別的東西,后來我暗中查證了一下,竟然是真的。”
“對了!”他說到此處,突然想起個最緊要的事情,道,“顧道首,有件事情我沒能力查證,但若是真的,和您這關系最大,鄭氏門閥和葉鳳闕他們,這次扶風郡兵變,最想做到的事情,恐怕是扳倒裴國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