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說你就信?”顧留白鄙夷的笑了起來,“你信我還是信太子?”
張盛年一愣。
郭鵲這時候卻已經聽得明明白白,他在一邊出聲道,“你覺得太子能有顧道首厲害?如果顧道首都做不到的事情,太子和你說能,你就相信?”
“現在的大唐是一個好好的碗,雖說每個從碗里吃飯的人可能吃到的東西都不一樣,但好歹大家都能從這個碗里吃飯。”顧留白看著張盛年,平靜道,“不是只有你們這種人腦子才清楚,哪怕是隋末那種吏治崩壞的時候,都依舊有人勵精圖治,想要變法。你覺得我不想改變這痼疾?但你也知道大唐是千古未有之盛世了,你可知道又有多少你說的那種強大到令人覺得不公平的人,為了形成這盛世而付出自己的生命?此時盛世,要想改變不是直接打破這個碗,而是要盡可能的采取溫和的手段。代代都能吃得飽飯,都能過得安逸,慢慢循序漸進,不好么?”
頓了頓之后,顧留白看著張盛年,微嘲的笑了笑,“那么同樣做這樣的事情,你是相信那些叼著金鑰匙出身的門閥子弟,這些你口中的既得利益者,還是相信我這樣說一不二的人呢?論信譽,論能力,你覺得太子這些人比我強?你該信他們還是信我?”
郭鵲聽得心潮澎湃,差點拍手叫好。
盧樂天沉默不語,他看著顧留白點著的那些山峰,心中升騰起前所未有的感受。
他和王仁山等人組成天命樓,自然也想做些足以功在千秋的大事,然而立場和所見不同,他的目光似乎也始終局限于長安那座城里的利益爭斗,但聽著顧留白和張盛年的對話,他便知道有些自己不會去深思和不會去做的事情,顧留白卻早已經開始去做了。
顧留白看著山道之中的廝殺,不再和張盛年討論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先履行之前的賭約,既然你輸了,那就先告訴我這些火器從何而來。”
張盛年沉默了一個呼吸的時間,道:“這些火器來自青鳥工坊。”
“青鳥工坊?”
盧樂天和上官昭儀同時大吃一驚。
上官昭儀生怕顧留白不知道這個工坊,飛快輕聲解釋道,“洛陽的工坊,軍方的工坊…和裴國公脫不了干系。”
顧留白瞬間皺眉,“這意思是,扶風郡叛軍所用的這些火器,反而是裴國公管轄下的工坊偷偷制出來的?”
張盛年點了點頭,道:“愿賭服輸,這種事情我保證沒有半點虛假,反正這一戰過后,這件事情應該很快就會被揭露出來。”
顧留白也點了點頭,然后問道,“那這火器的制造方法,材料,從何而來?”
張盛年猶豫了一下,道:“按我所知,或許是隋朝時的圖錄,這些年暗中改進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