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留白點了點頭,看著張盛年,認真問道,“你們這些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張盛年一愣。
他沒有想到顧留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顧留白的目光落在那些被他殺死的白發老人身上,然后接著道,“你們都應該是軍人,是什么原因,讓你們這些人甘心潛伏在民間這么多年,默默的做這種事情?”
張盛年的目光也落在那些白發老人的尸身上,他身體晃了晃,又重新站穩,“這不在賭約的范圍之內,你為何關心這種事情?”
“我說了你信別人不如信我。”顧留白平靜卻蘊含著極大的自信,緩緩的說道,“我關心的事情很多,我做不到天下事都能得到公平的處置,但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你應該聽說過,至少延康坊之中的事情很公平,而且我并不只是關心和我利益相關的事情。你或許還有家人,但我的娘,包括教導我修行的郭北溪,梁風凝,都已經為了大唐戰死,他們拼死想見的,只是更美好的大唐,我之前不能理解,但等我從幽州到長安,看到大唐境內和關外截然不同的區別,我就開始理解。若是你覺得世道不公,你們得了冤屈無法伸張,或許你可以信我。”
張盛年看著顧留白的眼睛,他似乎要從顧留白的眼睛里看出他所說的這些話的真偽。
郭鵲這時候卻忍不住鄙視的說道,“老哥,大唐加上關外,還有哪個比顧道首的信譽更好的人么?如果他去了一趟法門寺,就連盛英和鐵流真都相信他,都愿意為他賣命,那你為何還不相信他?”
張盛年笑了起來,他情緒顯然相當的激動,無法調和內氣鎮壓傷勢,以至于他笑著的時候,有鮮血順著嘴角流淌下來,“如果導致我們這樣的人是和顧道首十分親近的人呢?比如是裴國公呢?”
盧樂天心中一震,但顧留白卻是平靜道,“若是如此,我自然也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但你要明白,你所知所見未必是真實,你所認為的事實,有些時候只是有心想要用你們的人給你們看的東西。至于裴國公,我對他所知不多,但我只是覺得,像他這樣從軍隊里一步步廝殺出來的人,雖說將領肯定慈不掌兵,但他不太可能讓忠勇的軍人覺得不公平,而且這種不公平還無法申張。如果你不信,那便給我一定的時間,我會查明白事情的真相。”
張盛年沉默不語。
顧留白看著那些白發老人的尸身,緩緩說道,“你難道就想這樣算了?這次敗了,就想這樣算了?而且你覺得可能大仇得報,但你不想試試看看事情的真相?”
張盛年的目光落在那些人的尸身上,他還未說話,顧留白隨手遞給他一顆傷藥。
張盛年的呼吸微頓,他吐出了一口血,然后寒聲說道,“我們當年都是白草圓的守軍。”
“白草圓?”沈若若頓時一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