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轉身慢慢離開了墓家。
這一次來過,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人啊,就是這么奇怪,明明近在尺,卻甚少能見。
或許,只有等到他走的那一天,長眠于陸渾山了,才能真正時常相見吧。
既然來了陸渾山,沒理由不去旁邊的廣成澤看一看。
四月初十,邵勛來到了標志性的建筑永嘉倉城前。
此城歷經數次修、擴建,主倉城可儲糧百余萬斛,附近還有幾個小衛城,各自存放數十萬不等的糧食、干草、肉脯、干酪甚至酒。
邵勛只略略看了看,勉勵幾句后,便來到了廣成宮翠囿住下,召見徐鉉、王蕙晚夫婦二人。
會面的形式比較寬松,以家常晚宴的形式。
蕙晚從小跟娘長大,姓王,對自己也不是很親近,什么要求都不提,讓他很是無奈。
偶爾讓符寶去看望她,也總是說什么都不缺,夠了。
沒辦法之下,邵勛只能給駙馬升官。
昨天剛剛下旨,以徐鉉為正六品左驍騎衛長史一一廣成苑令一職則交給新晉駙馬溫毅。
徐鉉很是高興,夫以妻貴這種事情,他已經習慣了。
不過王蕙晚卻請求仍住在廣成澤,因為她習慣了。
邵勛本來不同意的,但女兒難得提要求,糾結之下還是答應了一一早知道不給駙馬升官了。
「留在這里侍弄花花草草,真是你所愿?」邵勛問道。
「嗯。」王蕙晚輕輕應了一聲,道:「去歲見少府種出來的白桃,很是甜美,我便開始著手。念柳見我喜歡花,還聯絡相熟的胡商,送我二十只胡羊,就養在宿羽宮外。終日對著花果和牛羊,女兒覺得很自在。」
「念柳來過這里?」
「嗯,來過兩次。」王蕙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說來看看阿妹,送了我不少西域奇物。」
邵勛有些感慨,老三這孩子,心地是真不錯。
如果或許他就不用這么折騰了。
他很快壓下了內心的想法,問道:「你難道要養羊紡毛?」
王蕙晚點了點頭,道:「就是自己養著玩。」
「好吧。」邵勛點了點頭。
「陛下今日又上山了?」王蕙晚問道。
邵勛看著她,不說話。
徐鉉一見,借故離開了。
「阿爺,你上山了?」王蕙晚低著頭,又問了一遍。
邵勛這才點了點頭,道:「和裴貴嬪一起上的山,看望下你母親,和她說說話。」
在已經成年的幾個女兒中,王蕙晚大概是最、最有道德感的一個了,她的自我認知大概也很矛盾,糾結不已。
越是如此,邵勛越是心疼。
畢竟是他做的孽,女兒是無辜的。他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大概就是王蕙晚很自然地喊他父親,不要他提醒,然后對他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