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有根點了點頭,道:「過了上元節,樞密院自會遣人至諸衛,調發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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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知發兵幾何?」邵瑾問道。
「左右驍騎衛、左右飛龍衛、左羽林衛、左右金吾衛、右龍虎衛、左神武衛,計六千四百步騎。萬勝軍五營,各出千人,合五千兵。陛下可能還會調發侍衛親軍千人西行。」陳有根回道:「便是這些了。」
「左右驍騎衛、左右飛龍衛不是已經出征了么?」邵瑾問道。
陳有根耐心地解釋了一遍:「去年此四衛共出動了二千四百人,按理來說不該再行抽調了。但左右驍騎衛是府兵中僅有的騎軍,左右飛龍衛乃騎馬重鎧武士,非常契合西域地理,故還需出征。」
邵瑾點了點頭,又問道:「那為何不一口氣調動萬名府兵呢?這樣東拆一部、西拆一部,是何道理?」
「為了練兵。」陳有根直言不諱道:「府兵中老人不斷退下,新人漸多,需得讓其見見血。上陣斯殺過的人班師歸建后,能傳授經驗,帶動其他人,甚至還能肅清風氣,好處很多。若整體調動一衛,固然省事,但卻起不到這種效果了。
萬勝軍亦同理。」
「那侍衛親軍呢?」
「幽州突騎督明年就要班師,而侍衛親軍人皆精卒,步騎兩便,戰馬神駿,
配上馬鎧后便是具裝甲騎。西域多胡騎,具裝甲騎有大用。」
邵瑾明白了。
他沒有再問右天武衛、左龍虎衛為何沒有調兵。
右天武衛有鎮壓淮南的用途,左龍虎衛則是去年新編,還需整頓,不宜調動一去年下半年,在魏、清河二郡分別設立河水、漳南二龍驤府,然后將河北六郡八府整編為左龍虎衛。
除此二府外,去年還設立了通渭及蘭溪二府,后者位于弋陽郡境內(今浠水西北)。至此,全國府兵員額已達127200,遍布長江以北各處。
邵瑾這些年也愈發感受到府兵作為一股勢力的龐大力量。
他們的力量固然還遠遠不如土人,畢竟文化水平真的有點低,想做官都沒辦法,不識字的人一大堆,可能要到下一代才能有部分人粗通文墨。但這個集體真的很有朝氣,向上走的意愿十分強烈,偏偏根基薄弱,上層也沒什么代表人物,
即便有高官,多限于軍隊體系,很難插手政務,即還沒辦法出將入相。
但邵瑾文很明顯地感受到了他們鉆營的努力,并州的右龍虎衛就是明證。
今年以來,隨著他開始監國,洛陽附近的右驍騎衛軍官也有所動作,明里暗里向他示好,投效的意愿非常強烈,似乎想讓身為太子的他作為他們的代理人。
邵瑾很清醒,他知道這種所謂的投效亦真亦假。
真的部分在于他們真想往上走,與士人分庭抗禮,雖然很難。
假的部分在于只要父親還在一天,他們就不可能真正投靠過來。
在軍中留下了無數傳說的父親只要往那一站,什么右龍虎衛、右驍騎衛,怕不是紛紛倒戈。
只有他真正繼承大位的那一天,才能擺脫父親那如山岳般的陰影。
他要盡力收束自己的想法,不能流露出絲毫野心,否則功虧一簧。
「殿下可還有事?」見邵瑾微微有些走神,陳有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