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曼吃的很快,她看出顧爭渡眼底的疲憊,希望能快點吃完換他過來休息。
小金看到伊曼吃完飯,筷子一放就往這邊走,跟顧爭渡說“首長,該吃飯了。”
顧爭渡回頭看到伊曼,側過身子讓她看到大鍋,伊曼驚訝的發現里面的豆腐已經全部打完,非常有效率。
“本來就剩個鍋底,排隊的人也多。”顧爭渡把大勺放到鍋里,眼睛看到伊曼拿著洗干凈的飯盒,讓小金到隔壁去打飯。
既然沒有伊曼的事,她又從顧爭渡眼前消失。直到顧爭渡吃完飯,她都沒出現。
小金發覺他的團長四處張望,張口就說“伊同志在前面幫鄉親們寫平安信呢。”
顧爭渡眼神緩慢地挪到小金臉上,小金摳了摳臉說“我沒特意問,是剛剛刷碗的時候看到了。”
顧爭渡睨他一眼沒說話,起身往他說的方向走去。
岷縣災情輕,倒塌的房屋并不多,偶有受傷的鄉親,也都得到及時的救治,收在帳篷里面保護。
有的外地有親屬的,眼下打不了電話,就只能托人寫封信保平安。
伊曼就坐在一頂軍用帳篷里面,埋頭幫鄉親們寫信。
顧爭渡站在她旁邊好一會兒,她頭都沒抬一下。
伊曼寫的一手好字,字如其人,下筆雋秀有力,一筆一劃在規矩當中又不失格調。看得出來有毛筆字的底子,練上過幾個年頭。
“就寫,兒子,爹很好,沒得事,盼歸。”老大爺佝僂著背,咳嗽幾聲說“謝謝你啊,閨女,感激不盡。”
伊曼笑盈盈地說“大爺,您可以多說點,寫信不是電報,字多也是那么些郵票,字少也是那么些郵票。”
老大爺大手一揮說“費筆墨,費功夫,得咧,走了。”
說著,干脆利索地拿著信走了。
伊曼失笑不已。
“笑夠了沒”
忽然一個聲音從她腦瓜頂上出現,伊曼捂著頭頂歪著頭往上看,雙眸對上顧爭渡的眼睛“你什么時候來的”
話音落下,伊曼覺得這話有點怪罪的語氣。人家是團長,過來視察工作也是理所當然的。
顧爭渡工作閑下來,就開始琢磨伊曼。風紀扣系得再嚴實,也是防別人的,不是防自己腦花的。腦子里跑馬揮鞭這些天,拖下去不是辦法,他認為有必要跟伊曼聊聊。
伊曼其實也想跟他說說話,至少家里的情況得跟他說清楚,遮遮掩掩就騙人處對象,不是她干出來的事。
再說人家還沒表態對她是什么感覺,說不準壓根沒感覺呢。
她跟顧爭渡一前一后走到空帳篷里,小金機靈地站在帳篷外面守著。
顧爭渡軍裝筆挺地站在伊曼面前,要氣度有氣度,要派頭有派頭。
伊曼低頭看到自己不知何時破了的臟套袖,默默地脫下來團成一團塞到棉襖兜里。
對于顧爭渡來說,這兩年是他關鍵上升期。臨邊的局勢也緊張,他并不想分心把婚事在這節骨眼上提出來。
可看著這兩天明顯瘦了一圈的伊曼,他張了張嘴,說出來的話跟預想的不同“你先說吧。”
先說就先說。
伊曼昂起頭,與顧爭渡對視“我想跟你說的是我家庭情況。我想聶阿姨應該跟你提過一點,還是我仔細說說比較好。”
顧爭渡把一旁的椅子拖過來讓伊曼坐下,她如今太瘦了,仿佛北風一吹就能卷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