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的目光平靜的掃過一群人,身形后倚,閉著眼,右手用力的捏著眉心。
好一陣子,王允沉著臉,抬手道“陛下,臣請大司馬出征,平定冀、兗二州”
鐘繇神情肅然,道“陛下,臣以為,冀州之敗,在于應使君立足未穩,對當地奸邪不夠了解,非是能力不行。臣請派兵支援。兗州,曹操三日前上奏,已圍住濮陽,五日內必破,只要濮陽一破,曹操完全可以率軍北上,與應使君合兵,克復鄴城,剿滅叛軍”
王允沉著臉,道“陛下,正值寒冬,隨時會有大雪,曹操在兗州只是出其不意,并非是叛軍不夠強。還請大司馬出征,盡快平定兩州,不能誤了春耕”
王允話音一落,楊彪,皇甫嵩,荀攸,鐘繇等人立即色變,看了他一眼,個個神情越發凝重。
春耕代表著夏稅,誤了春耕,就是斷朝廷的財路,決不能容忍
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唐姬,蔡文姬對朝政不了解,聽的是似懂非懂,全都看著閉著眼的劉辯。
劉辯還在揉著眉心,神情倒是平靜。
皇甫嵩的大司馬府有著一整套的改革軍制的計劃,忙的腳不沾地,這會兒走開,無疑是要將變革無限期推遲。
皇甫嵩思慮再三,抬手道“陛下,臣請命前往”
“好了,”
劉辯睜開眼,道“吵的朕頭疼。”
楊彪等一眾人聞言,齊齊抬手道“臣等知罪。”
劉辯擺了擺手,道“行了,就這么點事情,用得著這么大驚小怪嗎”
楊彪,皇甫嵩,王允等人愣了愣,注視著劉辯,懷疑是他們的耳朵聽錯了。
黑山軍攻破了冀州郡首,這是小事情嗎
劉辯看著他們,微笑著道“看來,諸位卿家是真不懂,那就朕與你們說一說。”
眾臣心里疑惑不解,躬身作聆聽圣訓狀。
劉辯稍稍沉吟,道“黑山軍,與黃巾亂匪以及橋冒等叛軍是有著本質區別的。黃巾亂匪以及橋冒等人人,威脅的是社稷安危,動搖的是我大漢國本。但所謂的黑山軍,只是一群匪盜,他們并沒有太強烈的訴求。這次侵入冀州,看似是與橋冒等人結盟,但他們的目的,不是什么清君側,而是趁火打劫,為了劫掠錢糧。是以,除非天下大變,朝廷在冀州完全失控,否則,最多十天半月,黑山軍就會撤回深山老林,不會在冀州久留。”
楊彪,王允,皇甫嵩等人聽著,先是怔了怔,而后有所恍然。
王允立即抬手道“陛下,即便如此,也當派兵支援,盡早將黑山軍驅逐出冀州”
劉辯點點頭,道“橋冒等人叛亂,是走投無路之舉,不得人心,一時勢大,待等兗、冀州世族反應過來,必然群起而攻之,不可久持。曹操說五日內破濮陽,朕信得過。只要濮陽一破,黑山軍自退。所以,諸位卿家無需太過擔憂。”
楊彪緊繃的胖臉微微松緩,抬手道“陛下圣明”
皇甫嵩,王允,荀攸等人緊跟著,道“陛下圣明”
蔡文姬靜靜看著劉辯,輕輕眨了眨眼,目露好奇。
這么嚴重的事情,陛下三言兩語就解決了
荀攸卻是表情凝色不散,擰眉不松。
黑山軍或許不是大威脅,但鄴城這一破,應劭將要花更多的時間修整冀州,對于鹽政,無法全力投入。
鹽政,還是將被無限期推遲了
國庫空虛的困境,非但沒有好轉,將更加嚴峻
鐘繇也想到了,一臉嚴肅,苦思冥想。
劉辯從潘隱手里接過茶杯,道“改元詔書已經頒布了,減稅一事,尚書臺還沒有結果嗎”
楊彪胖臉抖了抖,不停眨眼,道“陛下,并、青、兗、豫四州,尚書臺認為,減稅過多,請陛下三思。”
劉辯喝了口茶,也不看他們,隨意的翻著奏本道“說說原因。”
楊彪低著頭,抬著眼皮,觀察著劉辯的情緒,謹慎的道“回陛下,這四州之地,占據了朝廷賦稅的三成以上,若是再減,臣等,恐國庫更加虛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