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早就知道劉辯的棋力,雖然偶有妙手,但總體來說,還在蹣跚學步的階段。
他不漏聲色的讓著,道“陛下,關于減稅的詔書,尚書臺已經擬定好,明日便可上奏,請陛下御覽。”
劉辯雙眼盯著棋盤,苦思冥想,隨口道“嗯,下棋下棋。”
荀攸瞥了眼,落子,而后道“陛下,幽州劉使君還在與鮮卑、烏桓等交戰,暫時抽不出身支援冀州。并州盧使君來信,是否出兵支援”
劉辯心神都在棋局上,不假思索的道“命他做好并州的事,其余不要多操心。”
荀攸故作思忖的落子,道“陛下,御史臺那邊的改制,尚書臺基本同意,只是,要派遣十三路監察御史出京,尚在爭議。”
“嗯,北方暫且不動,交、益、揚、徐、荊五州先派。”劉辯道。
荀攸應著,而后微微抬頭,注視著劉辯的表情,遲疑著道“陛下,朝野對兗州丁史君多有不滿,彈劾之聲漸漲,是否調他回京”
劉辯思索著棋局,好半天才猶豫著落子,道“處置了丁原,后面就是曹操了,兗州你們打算怎么辦”
一旁的鐘繇神情一肅,面露恭謹的躬身道“陛下,曹操此次做的太過,臣知道陛下信重,臣擔心曹操恃寵而驕,會惹出更大禍事,有損圣顏。”
劉辯嗯了一聲,剛要說話,左栗急匆匆進來,躬著身,遞給劉辯兩張紙條。
劉辯瞥了他一眼,打開看去,第一道他皺眉,第二道,眉頭皺的更深。
旋即,他抬頭一笑,道“所以,朕沒敘他的功,找機會,朕再申斥他,命他謹言慎行,忠心用事。”
荀攸見劉辯這么不痛不癢的放過,遲疑了一會兒,想要再諫言,劉辯忽的抬頭看向他,道“荀文若人在哪里”
荀攸連忙躬身,道“臣打聽過,還沒消息,或許還在鄴城。”
劉辯神情不變,心里暗道這荀彧可別出事情。
鐘繇看著劉辯,道“陛下,冀州一事”
他扔掉手里的棋子,笑著道“輸了,不下了。”
鐘繇,荀攸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關于冀州一事,他們總覺得眼前陛下處置的有些不太對勁。黑山軍已經攻破了鄴城,朝廷這邊居然毫無動作。
即便沒有錢糧,命曹操北上支援或者青州那邊進兵才對。
劉辯接過潘隱遞過的茶杯,輕輕喝了一口,笑著道“朕接到消息,黑山軍退了。”
荀攸忽然會意,道“陛下圣明。”
劉辯一怔,道“怎么說”
荀攸跟著一怔,頓了頓,道“橋冒落敗,黑山軍自是不敢多待,立即撤回,當是陛下所料,臣不及。”
劉辯端著茶杯,心里有些失笑,他從來沒這樣考慮過。
他倒是希望,黑山軍能多待一陣子,將冀州打的再碎一些才好。
放下茶杯,劉辯看著兩人道“鹽政一事,刻不容緩,得立刻推進。由戶曹領鹽政,復設十七鹽官,專管鹽產、運、銷,地方不得插手,一應收入,并入太倉。”
“臣等領旨。”荀攸,鐘繇抬手道。
劉辯雙眼微瞇,道“兗州八郡國,所有太守、縣令全部更替,治粟都尉,轉運使,六曹官,須盡快到位。朕已下旨給曹操,命他半年內,清剿一切匪患,兗州賦稅,全部給他。”
鐘繇臉色微變,不等開口,劉辯抬手阻止了他,道“你們都與蔡邕聊過了吧”
荀攸對于給曹操這么大權力,同樣心里不安,沉吟一陣,還是道“臣等聊過,并無異議。只是,這紙價,有些過高。朝野有些聲音,認為這是太常斂財或是朝廷與民爭利,非是仁政。”
劉辯冷哼了一聲,道“紙張再貴,能貴的過縑帛他們就這么怕朝廷有錢嗎一年不到一緡,還不夠他們一頓飯錢。尚書臺要明確下令,一切公文、奏疏往來,必須是用史侯紙還有,近來有些朝臣衣冠不整,奇裝異服。朝廷要設立衣監,統一官服、配飾,不得私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