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怔了下,不能直視盧植,轉向楊彪。
楊彪沉著臉,深吸一口氣,道“前幾日,陛下從中府撥給戶曹三萬萬錢,還有五萬石糧食。”
皇甫嵩聞言,心中估算片刻便明白了。
他那二兒子劫來的錢糧,這段時間應當是耗盡了,宮里的中府怕是已所剩無幾。
王允靜一會兒,突然道“那趙云抄沒了于毒、白繞的老巢,不是所得不菲嗎不能用來剿匪”
楊彪胖臉不動,余光掃了他一眼,道“那些錢糧,還不夠禁軍大營所拖欠的軍俸。”
禁軍大營十多萬大軍盡數派了出去,所需錢糧雖然基本由地方承擔,可俸祿實實在在還得朝廷撥付。
十多萬人的俸祿,加上各種撫恤、恩賞,朝廷拖欠的是越來越多,簡直像是一個無底洞。
王允轉而神色漸凝,沉吟不語。
近些年,朝廷的國庫是日漸困窘,一面是匪亂迭起,一面是賦稅銳減。本就窮困潦倒,又養了十數萬大軍,無疑是雪上加霜。
去年以來,朝廷上下,用盡辦法籌錢,到現在,還有數十萬萬錢沒有歸還。
而不斷擴大的支出,如同開閘的洪水,奔涌之下,難以遏制。
開源節流計劃,是開源有限,節流無功。
王允沉默,楊彪一時間也想不出找錢的辦法。去年能想的、能用的手段,基本已用盡了。
盧植見他二人不語,心知肚明的道“對了,彭城相劉備找到了,大司馬府已經去信,命他不必到京,盡速趕往漢中。”
王允皺眉,下意識的又覺得這是來要錢的。
“丞相,時間差不多了。”這時,門外的值房小吏來到門口,抬著手道。
楊彪猛的抬頭,長松一口氣,笑著道“差點忘記了,今天太學、鴻都門學大考,老夫得去監考。”
王允眉頭皺的更多,看著皇甫嵩、盧植二人欲言又止。
皇甫嵩,盧植好像沒有注意到王允的目光,見楊彪要走,只得起身。
四人相繼出了丞相值房,無聲的各自散去。
出了尚書臺,盧植與皇甫嵩道“大司馬,是否要去見陛下”
皇甫嵩面無表情,目光堅毅,道“我意調并州的黃忠入冀州,你怎么看”
盧植仔細想了想,道“并州匈奴,三羌,匪盜短時間內尚可,不能拖過三個月。”
并州經過劉辯的御駕親征,基本上掃除了境內大的威脅,現在并州是相對安穩,匈奴、三羌等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入寇的跡象。
而三個月,基本上是到年底的時間。
皇甫嵩面露深思,好一陣子,道“好。那夏侯惇得用了。”
盧植遲疑著,道“我還是不放心劉虞。”
從他們的角度來看,劉虞威望高,但能力著實一般。對于鮮卑、烏桓等力主安撫,而烏桓、鮮卑時降時叛,令劉虞疲于應付,幽州的局勢非常不好。
大司馬府一直在擔心劉虞會落敗,鮮卑、烏桓大舉寇邊。
幽州幾乎無險可守,一旦鮮卑、烏桓入境,可長驅直入,一路直到冀州
皇甫嵩剛要說話,便見徐衍急匆匆而來,慌亂中,手里的奏本接二連三的掉落,又急急撿起來,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