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冷眼看著他,道“那個許攸,倒是不錯,等案子結束后,找個機會,帶來見朕。”
高屋建瓴是必須的,可也得契合實際。
典韋如同門神的立著,一動不動。
“是。”潘隱應著道。
在推行新政中,不是他這個皇帝一道旨意或者一聲令下,就能全員按照他的想法,他的設計,埋頭苦干,奮勇向前。
雖然洛陽城里很多人猜到劉辯已經回京了,但鑾駕還在河東,所有人都得默認一個事實陛下還未歸京。
“如果真到了那種情形,不要丞相也不是不可以”
不知道過了多久,潘隱悄步來到近前,低聲喚道“陛下,陛下”
“是是是。”左栗魂不附體,爬著倒退,出了芳林苑。
這一次的巡視,給了他很多啟迪,令他對新政有了更多的思考。
在他們的飯桌旁,放著一份文書告訴文書。
這并不是提告也不是入罪,而是要求曹操明日辰時抵達廷尉府,由三司主官問話,要求曹操回答幾個問題。
這表明,曹操屠三城一案,終于正式的進入司法程序了。
曹嵩年紀大了,胃口并不是很好,吃不多少就放下筷子,擦著嘴,看著曹操。
曹氏家規還是很嚴的,哪怕曹操自小就厭惡這些,可到了如今歲數,反而也重視起來,一規一矩,不敢絲毫逾越。
曹操跟著放下筷子,靜靜看著曹嵩。
曹嵩又看了眼邊上的告訴文書,道“我去見老太后,只是說了一些陳年舊事,與你無關,無需擔心。”
曹操擦著嘴,神情漠然,好一陣子,道“父親,打算怎么應對”
不遠處的曹昂,曹洪抬起頭,注視著曹嵩。
曹嵩說的,自然是曹氏侵奪民田、買官賣官一事,如果是以往,這種小事有一萬種方法可以壓下來,無聲無息的處理掉。
可現在是曹操屠三城的裹挾之下,斷然不可能再暗中處理。
曹嵩笑了笑,道“為父什么風浪沒有見過,這點小雨,還淹不死為父。”
“父親有何對策”曹操再次追問道。
曹嵩見曹操不罷休,情知不說出來,曹操不會放棄,也會影響明天曹操去三法司的應對。
曹嵩端起酒杯,猛的一仰頭,喝了一口,道“從尚書臺那邊傳出的風聲來看,并沒有做成大案,肆意誅連的意思,那么,最多也就是花錢贖罪。我們曹家,不缺錢。”
曹操狹長雙眼微微閃動,許久之后,道“父親,讓我去與許攸談一談。”
曹嵩搖頭,道“這件事,你不要摻和。曹家的落罪,對伱來說,是福非禍,只要你在,曹家就倒不了。日后你功業大成,我曹操也未必不可以四世三公,名垂天下”
曹操神情猛的一動,看著老父親兩鬢斑白,雙眼圓睜,起身抬手而拜道“阿瞞愧對父親”
曹嵩一笑,伸手按下,道“些許小事而已,欲成大事,后面的磨難還多得很,你切莫灰心尚志,永記初衷”
“阿瞞謹記”曹操沉聲道。
曹嵩對曹操還是很滿意的,笑著起身,拄著拐,慢悠悠的離開。
曹昂,曹洪都躬身,大氣不敢喘。
直到曹嵩腳步聲消失,曹昂才上前,輕聲道“父親,祖父說的是真的嗎”
這么大的事情,真的可以花錢贖罪嗎
曹操來到門口,看著有些燥熱的月色,扯了扯衣服,道“是與不是,過幾日就知道了。”
曹昂,曹洪對視一眼,兩人眼里都是深深的憂色。
曹家面臨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難,一不小心就可能是全族被誅
而這會兒,洛陽城里對于曹氏父子的議論聲已然抵達了頂點,不知道多少人翹首以盼的看著鴻臚寺、望著廷尉府,焦急的等待著明天。
尚書臺同樣燈火通明,他們得做很多事情,預防萬般不測。
朝廷已經達成默契,就是要保下曹操,而曹操屠三城的輿論太過恐怖,即便有三法司背書,仍舊可能迎來巨大的沖擊。
御史臺,刑部,洛陽府,甚至是羽林軍都悄然動了起來,就差宵禁了。
到了第二天,洛陽府的六都尉以及羽林軍的巡邏,遍布洛陽城,尤其是廷尉府附近,更是如織如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