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年下來,汪世顯頗積攢了些名聲,和俞景純也是彼此熟悉的朋友。
可眼前局面,卻是為何汪世顯怎就成了這樣
俞景純愣了愣神,卻見汪世顯在士卒的推搡之下,踉蹌摔倒。推他過來的一名士卒嘿嘿冷笑,并不去扶他,反而抬腳就踢,讓他如同待宰豬羊那樣,在地上蠕動。
俞景純緊趕幾步,抬手護著汪世顯,連聲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汪世顯嘴里塞著破布,還從脖頸后頭勒了根麻繩,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搖頭晃腦,哪里說得出話
踢打汪世顯的士卒,正是先前得到了蕭好胡吩咐的那個。立時在旁冷笑著喝道“此人不服徒單刺史的命令,故而被捉了來,預備今晚明正典刑”
無非是與你蕭好胡不睦,怎么就有徒單刺史的命令了這這是存心做給我俞家莊看的吧
俞景純是個書生,卻不是傻子,如何不明白蕭好胡的意思一時間氣得哆嗦。
他用力“嘿”了一聲,待要出面緩頰,卻見汪世顯的動作,忽然間劇烈了好幾倍,嘴唇也竭力翕張,連連發喊。別人哪怕聽不懂在喊什么,也能感覺到其中猛然暴增的激動。
而汪世顯的兩眼,更瞪得溜圓,簡直到了目眥盡裂的程度。
這又是做甚他看見什么了,激動成這個樣子
俞景純不明所以地轉過身,才知道汪世顯是在拼命向那高大甲士示意。
“慌什么”甲士嘆氣。
原來這兩人也是認識的
俞景純還在懵懂,甲士又嘆了口氣,說道“你等著等著”
汪世顯立即住嘴,可滿臉的污血,都遮掩不住他的熱切神色。
甲士轉過身,往隊列前頭去。
在那個方向,蕭好胡已經走近了。
俞景純還茫然站著,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而蕭好胡的部下們,都以為這是俞景純的同伴,要出面向蕭百戶求情的,所以不僅沒人攔阻,還有人嘻嘻哈哈地笑著,等著看笑話。
站在甲士前頭的,是蕭好胡派來領路的什長張郊。
張郊下意識地伸手一攔,視線與那甲士的雙眼一觸,瞬間便覺渾身發寒。那甲士昂然從他身邊走過,張郊竟不敢再動。
與此同時,蕭好胡漸漸接近。
俞景純和汪世顯的會面,都被蕭好胡看在眼里。
他很滿意這殺雞儆猴的安排,暗中想著,若俞家莊能知趣些,倒也不是不能饒了汪世顯一條狗命。不過,非得讓汪世顯磕頭求饒才行,不如此,顯示不出安州都指揮使的威風
這種想法讓他的心情有些愉快。所以,那名陪同俞景純入來的甲士向他走來,他開始并沒在意,只覺得這甲士大步向前,卻不通報,未免失禮。
俞景純都已經喪膽,若此人以為,仗著俞家莊的微薄力量就可以在高陽關亂來,那可太蠢了。
蕭好胡眉頭一皺,向朱章擺手示意。
朱章立即橫臂一攔,口中喝道“退下”
下個瞬間,一道利器破空的銳響暴起。
因為眼前似乎有亮光閃過,蕭好胡和身邊的護衛們同時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