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盞撒改大笑道“何止縉山,就連中都城,也脫不開完顏左丞的掌握”
話還沒說完,外面馬隊奔馳之聲如雷而起,慘呼之聲此起彼伏。
在場眾人聽得清楚,那些發起慘呼的,都是赤盞撒改等人放在外頭的哨兵
赤盞撒改一行人進駐的宅院緊靠刺史府,所以警戒上并不曾疏忽,院落外頭幾個要點都安置了哨位,還有人登臨高處,持弓弩眺望。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為了防備徒單航的手下在刺史府里生出事端。但誰也沒想到,有人竟以騎隊突入城中,直取宅院。大概是他們來得太快太猛,己方外院放哨的十余人、準備馬匹車架的十余人,竟連一點還手的余裕都沒
大清早的,晨霧尚未散去,血霧已經彌漫在空中,廳堂里都聞到嗆人氣味了
胡信反手抽出腰刀,喝令部屬們把院門闔攏,同時點了幾個披甲之人,將赤盞撒改簇擁回正廳之內。
另一名首領模樣的騎士高聲問道“杜十五外頭何人沖撞”
被喚作杜十五的,是他安置在宅院后頭糧倉頂端的弓手。這廝定是瞌睡疏忽了,才被敵人摸到了眼皮底下回去以后,一定要活剝了這廝的皮,可眼下情況如何,還得問他。
那騎士喊了兩聲,后院糧倉方位有人答道“有大隊騎兵來襲上百人”
話音未落,那杜十五慘呼一聲,不再說話。而院落中人清晰地聽到他沉重的身體從糧倉上頭滾落下來,一路嘩嘩地卷帶茅草,最后“啪”地砸到地面。
這下苦也后院也有人包抄
胡信猝然色變,立即向赤盞撒改道“怕是走不了,咱們死頂一陣,請老爺換身衣服,裝作”
話又沒說話,院門不知被什么撞上了,發出轟然大響。
厚重門板噼噼啪啪地綻裂,手臂粗的門杠被直接撞飛,砸在院里。隨即兩扇門板倒伏地面,激起了漫天灰塵。
下個瞬間,好幾騎從門外沖了進來。
院落中人無暇多想,紛紛怒喝,撲上去迎敵。
他們都是剽悍的戰士,論廝殺格斗的本事,絕不在任何人之下。可畢竟正在用早飯,許多人的甲胄還放在屋檐下,有人慣用的武器拉在了外頭。而沖進院落的一方,個個都裝具齊全,更手持長槍鐵矛,居高臨下。
這如何敵得
更不消說,院落外墻上還有人攀登上來,接連射出兩排箭矢。箭矢颼颼橫飛,院落中頓時倒下去十幾人,其他人則立遭騎兵催馬沖撞,槍矛亂刺。
那胡信當年曾是斬木開道以登西山,大破宋軍的勇士,戰斗經驗很是豐富。見一騎直沖而來,他飛腳踢起案幾攔阻,同時往側面疾閃,試圖用短刀側面揮砍。然而馬上騎士手腕一抖,長槍便如毒蛇盤舞,連連刺擊。
胡信用短刀格擋了兩下,只覺虎口都要綻開,迫不得已扔掉了手上短刀,伸手去抓握騎士刺來的槍桿,試圖將騎士拖下馬來。
怎奈那騎士刺擊的力量太大。胡信雖然揪住了槍桿,卻阻不住刺來的勢頭,槍尖從他胸口的鐵甲劃過,猛扎進了他的肩膀。
胡信縱聲狂吼著,拼盡全力抓緊槍桿,不使之刺透骨骼血肉,但持槍騎士催馬沖鋒,瞬間把胡信整個人朝后搠倒。
胡信還在掙扎,戰馬已然趕上,巨大的馬蹄正正落在他的胸口。只一下,鐵蹄陷入了四五寸深。胡信胸骨爆碎,鮮血從他嘴里瀑布般流淌出來。
縱馬踏死胡信的,正是郭寧的親衛首領趙決。
他抽回長槍,環顧左右,只見后方同伴們如狼似虎蜂擁而入,眨眼就將敵人的抵抗粉碎。鮮紅的血四處噴灑;絕望的咆哮聲灌入耳中,愈發令人殺意盎然。
趙決面不改色,厲聲喝道“細細搜查只要赤盞撒改一人,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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