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一驚,想到顧濤的話,又鎮定了幾分,疑道“先生此言何意還請明示。”
“新法驟行江南,看似勢如劈竹,豈不聞其進銳者其退速
江南官場,并無新法根基,若你和顧總督倒了,世家大族必然反彈,屆時江南新法何人可以維持”龐超道。
“這”賈琮皺眉,他倒沒考慮這個問題。
“一旦江南之事傳回神京,朝堂必然動蕩,因此舉已然損及舊黨根基,非要斗個你死我活不可。
你連蘇家都滅了,舊黨豈不同仇敵愾以新黨之力,能抵擋么能保下你和顧濤么”龐超道。
“這圣上那里”賈琮忙道。
龐超笑道“若群臣激憤,你說皇上是保你二人,還是保朝堂大局
最大的可能是舍你二人以安天下,并保住江南新法果實,這已是較好的結果。
看在你們推行新法有功的份上,最多丟官罷爵,性命倒也無礙。
若舊黨若無其事,淡然處之,則必有狠辣手段反噬,你和顧濤怕是性命難保。”
賈琮一驚,旋即笑道“先生休要危言聳聽,若舊黨有那本事,朝堂上新黨還能立足”
龐超看了他一眼,道“你莫忘了,宮里太上皇尚在。你們在江南這般大肆殺戮,士林風評可想而知。
新法于國于民有益,于如今的太上皇卻無益,加之舊黨攛掇挑撥,太上皇若開口,不單是你們二人,恐怕新法危矣。”
賈琮沉聲道“此番過后,舊黨必欲除我而后快,不過今上雄才大略,豈會任由他們胡作非為
我和顧濤完了,新黨豈不人人自危新法大業豈不是毀于一旦”
龐超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賈琮一眼,道“若將希望寄托于皇上,等著今上開金口保命,則必死無疑。”
“先生救命。”賈琮忙認慫。
“我料定,你此次回京,舊黨眾人不會貿然發難,而會籌謀周密后,再一舉定乾坤,故此須得早作打算。
皇上定會獎賞于你,卻不會厚賞,以免刺激舊黨,節外生枝。新黨不必多說,定死保你們。
故此,一要盡力拉攏騎墻派,使其不倒向舊黨;
二要分化舊黨,使其不能形成眾志成城之勢;
三要爭取內廷支持,素聞皇后娘娘屢次加恩于你,當可利用;
四要把水攪渾,引狼入室。此我為閣下謀也。”龐超道。
賈琮沉吟道“先生,一二條我倒也明白,后兩條還須先生開解。
本來此次豪門勾結匪寇作亂,費家脫不了干系,我本欲趁勢除之。
制臺卻道此舉不妥,恐陷皇后于不義,也陷自身于奪嫡之爭,故琮不敢輕舉妄動。”
龐超笑道“顧制臺此言甚善,雖不動費家,卻不代表不能暗中相助皇后,且讓陛下并不生疑。”
“請先生賜教。”
“請制臺大人拜上費家,言大皇子母族,非同小可,不必與別族等同,可免行新法,以驕其心。其必不疑有他,坦然笑納。
回京之后,將費家罪行密奏圣上,言道,事涉大皇子母族,未敢輕動,但請圣裁。
如此既保住了大皇子顏面,又為費家埋下禍根,使其日益驕橫,還盡了臣子本分,不使陛下猜忌。
再暗中使人將此消息泄露于順妃,順妃護家心切,必會想盡辦法為費家辯解開脫陛下何等圣明,豈能不明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