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余生指了指犀牛的腦袋:“把這犀牛的腦袋拿過來。”
眼下這頭犀牛,身子上的肉已經被章進剔得干干凈凈,只剩下了一堆森森白骨。
犀牛下水,也就是內臟,全部都扔了。
只有犀牛頭,被切下來放到了一邊,尺寸跟一張茶幾差不多,分量得有一百來斤。
一般女人還真拿不動,不過a
e不是尋常女子,輕而易舉地就拖過來了,放在曹余生和林朔面前。
曹余生看了看犀牛頭的尺寸,又看了看這次帶來的鍋,手往林朔這邊一伸:“刀。”
林朔一拍身邊追爺的機括,把章家另外一把唐刀取了出來,刀口向自己,遞了出去。
曹余生拿過這柄唐刀,在犀牛頭上比劃了一下,然后彎下腰,用刀刃把那枚犀牛角挖了下來。
這枚犀牛角個頭很大,一尺多長,曹余生掂了掂分量,把角遞給了林朔:“既然已經這樣了,這角就別浪費,你拿這個去做把匕首,給念秋防身還是很不錯的。”
林朔嘴角抽了抽,心想這曹四舅真是操碎了心,定情信物都替自己安排好了。
林朔接過來這枚犀牛角,覺得還挺壓手,十來斤的樣子。
他蹲下身子,就著河水清洗了一下,用隨身帶著的匕首剃干凈了底部的碎肉。
這東西尺寸太大,腰包裝不下,背包此刻又在半山腰上,林朔索性在這枚犀牛角的根部鉆了一個孔,用隨手捻出來的草繩一串,掛在了追爺上面。
等林朔忙完這些,再一回頭,曹余生已經把整個犀牛頭放在篝火上烤了。
蛋白質被燒焦的味道,很不好聞。
等到整個犀牛頭被烤的焦黑,曹余生把犀牛頭拖到地上,用刀刮上面燒焦的表皮。
這活兒需要耐心,曹家主前前后后花了半個多小時,這才刮干凈。
刮完之后的犀牛頭,整體白中帶黃,白色的是表皮上的膠原蛋白,黃色則是焦痕。
然后曹余生手起刀落,把這個犀牛頭剁成了兩塊,取其中的一塊改了改刀,隨后扔進了鍋里。
這次眾人帶著的鍋,是魏行山在當地采購的,知道此行是一群吃貨,所以是一口大鍋。
可這犀牛頭更大,哪怕只有一半,扔進鍋都高出一塊來,鍋里的水漫不過。
曹余生從自己隨著背著的木箱子里,取出來幾個瓶瓶罐罐。
每取出來一個小瓶子,他都會拔開上面的塞子,讓a
e過來聞聞味道。
“聞出來這些是什么調料了嗎?”曹余生問道。
點點頭。
“調料本身不是稀罕玩意兒,關鍵是分量和比例,鹵湯好不好,就在這幾錢幾厘之間。”曹余生說道,“我這個方子,是前清御膳房的,外面已經失傳了。
當初了為搞到這個方子,我前前后后扔下去三四千萬,面子人情那更是不計其數。
本來是想傳給曹冕的,結果這小子相中了個洋妞,他們家以后開飯,估計也不好這口。
所以啊,只能便宜你這丫頭了。”
一邊說著,曹余生又從木箱子里拿出一桿小秤來,秤桿子上的小秤砣,也就小指尖兒那么大。
“丫頭看好了,我要給這些調料打秤,分量比例你可要記住咯。”說完這句話,曹余生看了一眼林朔,“我知道你鼻子靈,調料瞞不過你,可這道方子,我是傳給外甥媳婦,不是傳給你的,背過身去,不許偷看。”
林朔笑了笑,換了個坐姿。
“林朔。”只聽曹余生又說道,“這道菜我雖然教的是念秋,可以后享福的是你。別干坐著,去給我箍個木桶來。”
“多大?”林朔問道。
“裝得下這些肉的,再做一個壓板,尺寸比桶小一點兒。”
“行。”林朔應了一聲,接過唐刀起身干活兒去了。
箍個桶,這是老手藝,現在已經很難看到了。
箍出來的木桶,為了經久耐用,按理說得用鐵箍。
三道鐵箍圈住咯,木板一塊塊插下去,直到插滿一個圓周,互相之間咬住,關鍵是不能漏。
可這會兒,林朔知道曹余生要的木桶是臨時的,而且這荒郊野地的沒處去弄鐵箍,所以他搓了三根草繩代替。
就地取材,伐木裁板,這種活兒老爺子當年教過,對林朔而言不在話下。
工具雖然不怎么稱手,一把唐刀也就湊合干了。
前前后后忙了一個多小時,這會兒天早就黑了,眼睛不怎么管用,主要靠手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