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上弦月,如同一只杏形的豎瞳,靜靜從天幕俯視了下來。
“嘩啦”
風見裕也嘴角不住抽搐著,在寒涼咸澀的海風當中,一臉凌亂地看著站在船頭的人往下擰水。
“我沒想到,降谷先生通知我來撈人,居然真的是,要撈人”風見裕也拍了一下額頭,沉重地嘆了一口氣,“你是突然覺得坐船太無聊了,決定下來體驗一下風景的嗎”
除了這個理由,他實在是找不到唐澤好好的,從游輪上突然落水的原因。
天知道他登上快艇,辛辛苦苦開到了游輪的航線附近,突然船沿上“啪”地拍上來一只濕淋淋的手,死死扣住邊緣不松開,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那個瞬間,他簡直以為是海里爬上來了什么怪物,要準備上船大殺特殺,所有的疲倦和困意都不翼而飛了。
所以唐澤這又是哪里來的異想天開,決定沒事干跳船游泳的
總不能是覺得船上太熱了,下來涼快涼快吧
“風見先生伱說話好過分。”唐澤無辜地回過頭,扯了一下身上完全被浸濕的襯衫和毛衣,“我都說了,我是被兇手推下來的嗎。”
風見裕也抱著胳膊,不為所動地看著一身濕漉漉的唐澤,姿態自如地踩在船頭上給外套擰水,眉毛都沒有動一根。
被推下來我信你的邪
你是想推就推得下來的上一個想要把你推下樓的人,在鏡頭面前哭著喊著被帶走了,主持生涯毀于一旦,現在應該還在走庭審流程。
不說別的,就你剛剛那個生龍活虎,扒著船自己往上爬的氣勢,哪里像是需要救援的落水者啊
心里轉動著這些念頭,風見裕也還是認命地嘆著氣,在船上翻出了兩條毯子,走過去胡亂把唐澤裹了一圈。
風見裕也看著唐澤把濕頭發在毛毯上一通亂蹭,認命地接過他吸飽了海水而格外沉重地外衣和斗篷,替他繼續擰干。
與此同時,他也沒忘記追問唐澤遭遇的狀況“船上到底發生了什么降谷先生告訴我,心之怪盜團最新的行動,與你們這艘船上的一些動靜有關系。是什么很要緊的情況嗎”
“哦,我們在船上收到電視訊號,看見新聞了。”唐澤點了點頭,“確實有關系。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的話,被盜走的銀行保險柜,就裝著20年前葉才三一伙人搶劫走到4億円現金。恐怕就是這件事的刺激,讓這幾個久別重逢的戰友徹底反目成仇了,目前兩死一傷,差不多應該是玩完了。”
“你既然都調查清楚了”風見裕也抿了抿嘴,無奈地看了過去。
這不是前因后果都知道了嗎那為什么還不抓緊拆穿他們,跳下船干什么
還能是因為什么呢,當然是要為了幾個變裝成船員的隊友打掩護了。
現在他自己生死未卜,船上命案懸而未決,兇手恐怕正處在瘋狂嘴硬階段,偵探們以及其他幾個嫌疑人,肯定是無暇顧及到船上的人是不是多了那么兩三個的。
他們專程去搶劫那4億,又不是為了金錢的利益。手段或許不夠精巧,但怪盜的宗旨唐澤還是沒忘記的。
除了用于震撼幾名舊日的劫匪,讓他們的美夢在生前就被打擊個粉碎,唐澤也希望這些東西能給受害者家屬們一個解脫。
不止是金錢方面的,將害死了他們親人愛人的根源,交予他們手上,在唐澤看來,也不失為一種物歸原主。
至于他們自己是想要保留這筆錢,還是將它上交給國家,那就和唐澤沒有關系了。
心里這樣琢磨著的唐澤,嘴上卻是另一套說辭“哦,我看這個案子熱度有點太高了,感覺我的性格還是不適合站在臺前,不如干脆激怒兇手,用證人的身份把他的問題坐實好了。”
風見裕也被他一句話整不會了,瞇縫眼都忍不住瞪大了幾分。
啊你的性格,不適合站在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