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勢大力沉的一擊打得嗆咳了兩聲的萩原研二忍不住抗議:“喂喂,這樣對燒傷患者不好……吧……?”
說話間,他緩緩找回了自己的五感,試探著動了動手腳,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防護用的護手還套在手臂上,五根手指沒有分毫的損傷,連練習拆彈用的工具而磨出來的薄繭都在指根好好保存著,因為他先前捏緊著鉗子而留下兩道泛紅的壓痕。
腦袋中上一刻還沉浸在灼燒的劇烈痛苦中的萩原研二大為震撼。
“現在的醫學,已經發展到能把燒傷恢復到這種程度了嗎?”他來回翻看著自己的手掌,無比驚奇。
以他當時面對的場景,他以為自己能活下來就已經根本是奇跡了來著……
松田陣平深深吸了口氣,開口想要說什么,目光觸及萩原研二身上的防彈衣,又克制不住地咬緊牙關,有些狼狽地背轉過身去。
后退了兩步將空間留給他們的諸伏景光看見這一幕,也不由吸了口氣,轉移開目光。
他能理解松田陣平的心情。
就像是諸伏景光醒來時連胸口的彈孔與血跡都還存在著,松田陣平也是依舊穿著他的那身西裝一樣,從舊時光中被生生重新拽回時光河流的萩原研二穿著的也是他犧牲時的打扮。
那套屬于爆炸物處理組的、他為了能完成更精確的操作,而選擇的精簡的防護裝備。
他想,松田大約是想好好歡迎萩原回來的,給他一個擁抱,也或者是一記老拳,總之,不該是這種令人想要落淚的氣氛。
可只要看見他現在的樣子,看清他那張停留在了七年前,格外年輕的臉,想要控制住情緒又是那么困難。
他尚且如此,七年前的那個下午,眼睜睜看著好友一去不回的松田陣平受到的沖擊只會更加強烈。
揉了揉還在陣痛的后腦勺,沒明白氣氛為何這么沉重的萩原研二慢慢坐起身,環顧著周圍的環境,臉上的表情很快變得一片空白。
他再次低下頭,看向自己從頭到尾完好無缺的身軀,又看向背朝著自己,低頭不知道在忍耐著什么的松田陣平,終于意識到了情況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這里無疑不是醫院,而且遠遠不是陌生那么簡單。
不僅是散落在沙發床周圍的紙張與資料,懸掛滿了半邊車身的屏幕、更遠處掛滿了不妙的東西,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固定架,都仿佛是來自什么特異的科幻片中的產物一般,是完全超出他認知的東西。
他的視線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屏幕右下角的時間,然后難以置信地瞪大的了眼睛。
“哈?現在,現在是……”
“現在是你因公殉職后的第七年。”閉眼重新調節好情緒的松田陣平總算扯開了臉上的墨鏡,露出自己幾經克制之后,只留下了一絲微紅的眼圈,以及那張來自26歲的臉,“萩……好久不見。”
他極力保持了聲音的平靜,但看著萩原研二身上的護手與防彈衣,終究還是泄露了一絲顫抖。
他將依舊十分困惑,還沒搞清情況的萩原研二從沙發上一把拽了起來,用盡全力,給了這個穿著硬邦邦護具的家伙一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