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而亡,恐怕是庫梅爾從一開始就給他們準備好的死法。
接過了攝像機的二階堂優次將它對準四井麗花的時候,兩個人突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在一起了兩年,他們不能說真的毫無感情,但追根究底,他們的感情建立在共同秘密這種私密的同盟之上。
信任深化導致的情感捆綁,是否真的應該被稱為愛情,都是值得質疑的。
四井麗花是個冷血無情的女人,只圖謀自己利益的二階堂優次也不遑多讓,是個自私自利的男人。
這樣的組合,要不是隱私共享為他們構建了一個長久的信任模型,別說走到婚姻了,沒有成為怨侶已經說明他們還算合拍了。
“實話實說吧。”看他們兩個開不了口,在一邊旁觀的庫梅爾突然主動開口,“我呢,是帶著任務來的,而這個任務本身其實和你們無關。你們只需要知道,有人需要四井集團,但不需要被你們兩個廢物控制的四井集團。放心吧,這只是為了更好地完成合作的步驟,不用太有心理負擔,我不會輕易將它公布的。”
被鏡頭正對著的四井麗花眼角狠狠跳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被評價為廢物令她不悅了,還是自己要受制于人這一點讓她不滿,她的表情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二階堂優次反倒明顯松了一口氣。
對方會這麼說,其實反而是變相承認了他們兩個會成為集團繼承人的事實。
不管對方目的如何,他們都還是有價值的,那這就表示他們起碼不會小命不保。
有了這個底氣,二階堂優次終于有勇氣開口說話了。
“兩年前,在我們的某次,游艇旅行中……”
“準確的時間地點,都有誰在。”
他的自白被旁觀的挾持者毫不猶豫地打斷了,明顯不打算讓他蒙混過關。
“……這誰還記得!”似乎是為了發泄不滿,也有可能是為了壓抑恐懼,四井麗花的聲調一下子高了起來,“不就是那麼一些人嗎!”
“麗花!”二階堂優次喊了一聲,制止她更加不理智的行為,“好吧,那是4月,4月23日吧,我們就和往常一樣,開著四井家的游艇去小島游玩……誰知道,不巧遇上了暴風雨……”
“是不巧,還是不在意?”庫梅爾再次打斷了他的敘述,好像并不滿意他有任何將自己撇清的舉動,“關于天氣是否適合出航,港口肯定是有相關的說明的。哪怕你們不懂,六田將司做了那麼久的大副,他也應該知道。”
“他確實警告過我們,滿意了嗎?”四井麗花冷著聲音。
“嗯,所以還是不準確,重來。”
二階堂優次忍氣吞聲地再次重復了起來,而這次,連伏特加都看出庫梅爾的打算了。
他從頭到尾都沒打算給這兩個人活路,那麼反覆的打斷糾正,不給他們絲毫回避的馀地,當然不是為了坐實兩個人害死了別人的事實,而是為了激怒他們。
讓他們的負面情緒不斷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兩個從沒受過這麼大委屈的年輕人一定會爆發。
由于庫梅爾手里那不講道理的槍,這種爆發必然不敢沖著加害者,一定是會朝彼此發泄過去的。
果不其然,他們又被庫梅爾打斷了兩次。
除了分別強調了他們一意孤行要滯留在海島上不愿意離開,以及因為當時的曖昧期,四井麗花隱瞞了自己和二階堂優次呆在一起的消息,導致前去救人的八重子只帶了一個救生衣的事實,庫梅爾還“友善”地提醒他們,攝像機的容量剩馀不多,他們恐怕只有二十分鐘的事情了。
于是四井麗花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