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迷霧,那是死者的亡魂。一個一個亡魂聚集在深溝上面,形成了霧氣。
丁盛夏的牙齒都在打顫,整個人好像掉進了冰窟之中,血液都快要被凍僵了。害怕,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害怕過。他擔心自己再走一步,也會成為那霧氣之中的亡魂之一。
但是花海很快就走到了盡頭,前面出現了一座黑色的城堡。看起來能有數十米高,孤零零的更像是一座被廢棄的塔。
城堡的大門開著,門上面雕刻著三個字......十九尊。
丁盛夏雙腿發顫的走到門口,然后把頭探進去看了看。里面是一條不算寬大的街道,冷冷清清。破敗的房屋,掉落在地上的城磚,已經枯萎的樹木,樹上有一只黑色的烏鴉。烏鴉的眼睛是血紅血紅的,冰冷的盯著他。
一個身穿白色儒衫的中年男人就站在那枯樹下面,面對著丁盛夏。他看起來絲毫也不猙獰,那張臉甚至有一種儒雅俊逸的美感。這個人身上沒有一丁點危險的氣息,這讓丁盛夏心里的恐懼稍稍減輕了些。
中年男人手里拿著一卷書,似乎已經看了一大半。
那只烏鴉從枯樹上飛下來,落在中年男人的肩膀上,依然冰冷的注視著丁盛夏。
“不要害怕,過來坐。”
中年男人朝著丁盛夏招了招手,然后他面前就憑空出現了桌椅。不是木制的,也不是石頭的,而是白骨所做。凳子是一根一根的骨頭搭起來的,而桌子則是一個一個的頭骨粘在一起。桌子上有精致的玉質酒壺和酒杯,和白骨的顏色竟然那么融洽。而那個白衣的中年男人和他肩膀上的烏鴉,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黑色的城堡,黑色的枯樹,卻有白骨森森。
中年男人先坐下來,然后指了指面前的凳子:“既然已經來了,還害怕什么?”
丁盛夏顫抖著走過去,先是極為謙卑的俯身一拜,然后才敢在白骨的凳子上坐下來。在那一刻,他放佛感覺到屁股下面有無數只骨手在抓他。
“這里很隱秘,外面書樓里那個女人不會察覺到。她的實力不俗,但遠遠沒有達到能察覺到我存在的境界。”
中年男人將書卷放下,看著丁盛夏微笑。他的笑容和藹親切,眼神里甚至有一種溫情。
“為什么......帶我來這?這是哪兒?你是誰?”
丁盛夏緊張的問。
中年男人的笑容讓他心里越發的踏實下來,那是一種無法抵抗的魔力。尤其是那中年男人的眼神,竟然有一種讓他沉淪的光彩。
“因為你我有緣。”
中年男人微笑著說道:“你在那本書冊上留下了血引,而血引則把你帶到了這里。這是墮落魔界的十九洞天,我是這里的主人,十九魔。對于魔,你們似乎都不了解。但有一件事你們不知道,那就是魔始終都和你們生存在一起。大街上那些看起來尋常普通的百姓,也許就是魔界的一員。”
他看了丁盛夏一眼后繼續說道:“我說你我有緣,是因為我感覺到了你心中的恨意。但凡恨意,都和我有緣。”
他看著丁盛夏的眼睛:“告訴我,你恨的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丁盛夏咬著嘴唇回答:“安爭!”
中年男人笑了笑:“一個處處比你強,處處壓著你,隨時隨地能撕碎你自尊的人?”
丁盛夏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