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羲南疆秀美,西北接壤西羌,也有一些蒼涼壯闊。那趕著牛羊從草地上走過的人,揮舞著鞭子和遠處大河上的漁夫漁船形成了一副很美很美的換卷,若是從頭展開,又有一翻意境。放牛牧羊的漢子甩一聲鞭子響,唱一首西涼腔味直沖腦海的長歌,骨子里都有一種揚沙便是揮灑天下的豪邁。
陳無諾大步而來,一步一閃,這便是瞬移。那漁夫那牧民,都是他的臣民,可此時看了卻有些厭煩。
他不信自己追不上那兩個少年郎,他是誰?他是揮灑之間天地動的大羲圣皇,他是古往今來開創盛世的第一人,他是連草原人都位置敬仰的天可汗,他是西域佛國那位佛陀也要贊一聲的人間偉男子。
可是他沒辦法繼續追了,因為他面前攔著一個人。
一個身穿洗的有些發白的布衣長衫的中年男人,看起來普通但偏偏給人一種大隱于市的世外高人感覺。這樣的人總是很特別,就連穿著花布衣裳的村野小姑娘也會多看幾眼,說一聲那大叔真是帥氣。
陳無諾停下腳步,微微皺眉。
他對面的男人也姓陳,在大羲陳姓是大家,普天之下最大的那一家。哪怕是和皇族陳家沒有一個銅錢關系的姓陳的人,提起來自己姓陳也多一分底氣。往前推很多很多年,春秋亂世,諸國爭霸的時候,陳家就是能呼風喚雨的大家族。后來沉沉浮浮起起落落,陳家從不曾推出過歷史舞臺。
到了大羲立國,陳家到了巔峰。
按理說,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姓陳的可以和陳無諾相提并論。可是也不知道為什么,陳無諾看到面前這個男人的時候居然有一種警惕一種擔憂。雖然這眼神之中的含義一閃即逝,可足以說明問題。
“好久不見。”
說話的人叫陳逍遙,一個比陳無諾還要神秘的男人。可他說的不是你好,而是好久不見,所以這其中就又多了幾分別人無法理解的味道。
“不應該見才對。”
陳無諾回答。
陳少白的性子當然多多少少都會從他爹那里遺傳來一些,比如這看起來永遠稍顯吊兒郎當的風采。但說句稍稍不好聽的話,陳少白學了皮毛,陳逍遙才是真正的帶著一種游戲人間的心態處事,因為他有這個資格,也有一段別人永遠也不可能有的波瀾壯闊的人生。陳逍遙的故事若是有人寫出來,只怕比陳無諾的故事還要精彩些。
陳逍遙聳了聳肩膀:“你說不見就不見?”
陳無諾一臉嚴肅甚至有些惱火:“當初你我之間有過約定,如果沒有什么非見不可的事就不用再見。這是個條件,我不對你趕盡殺絕的條件。”
陳逍遙噗嗤一聲笑了:“這樣殘忍的話從你嘴里說出來居然還帶著點大義凜然的味道,若是不知道你我身份的人一定會為你鼓掌喝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一等一的仁君,有人說千年來你是天下唯一。這話不過分,因為沒有人比你更會做戲,做戲做到連自己都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你就算不做圣皇做戲子,也會是個好戲子。”
這天下間,還有人敢這樣和陳無諾說話,若是讓人知道了的話,可能會驚掉大牙。
陳無諾深深的吸氣,然后緩緩的吐出:“你別逼我。”
陳逍遙:“逼從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