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安爭和莊菲菲相對而坐。在他們兩個之間,隔著的正是莊菲菲丈夫的靈柩。
“怎么回事?不是已經找到辦法了嗎?”
“他自殺的。”
“啊?”
安爭愣住,看了莊菲菲的眼睛一眼之后就不敢再看第二眼,那是一雙充滿了悲傷和絕望的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睡過。她的臉色格外的慘白,讓人擔心她的血液是不是都和眼淚一塊流走了。
“是啊,自殺的,就是這么不負責任的走了。”
莊菲菲低下頭,發絲垂下來擋住了她的半張臉。
“我這些年,費盡心思,想盡辦法的去救她,甚至不惜做了一些違背自己的良知的事。累,真的很累......可是當我終于找到辦法可以讓他恢復過來,哪怕能像一個正常人那樣走路吃飯也好的時候,他自己選擇了離開。可笑嗎?我這些年的努力全都化作了泡影,那么多事,那么多淚水,不如他一份愧疚。”
“愧疚?”
安爭問了一聲。
莊菲菲道:“前些天他已經可以自己走動,甚至還能到院子里走一走了。雖然恢復修為對他來說還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但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開心。對我說過很多次,哪怕就是行走都是如此的自由如此的開心。而對于修為之力,他甚至已經遺忘或者說不在乎,又或者說,根本不想再修行。”
“他說累了,不想再修行了。他覺得好就好,我一切都順著他的意愿。”
“那他為什么要自殺?”
“因為......他知道了真相。”
莊菲菲抬起頭看了安爭一眼,那眼神里都是悔恨和自責:“怪我......這些年我自己苦苦支撐下來不容易,身邊也沒有幾個說話的人。而很多話,哪怕是對小鸞也不能說。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我養成了一個記錄自己生活的習慣。把自己經歷的事和想法都記下來,就好像和一個了解自己的人在傾訴。”
安爭忽然明白了:“他看到了?”
莊菲菲點了點頭:“怪我......他可以走動,胃口也好了起來,說想吃外面云水集的獅子頭。我怕派人去買不知道他的口味和喜好,他向來是不吃姜的。我自己去了,沒想到他會走到我的房間。他熟悉我,知道我喜歡把重要的東西放在什么地方。”
莊菲菲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輕的讓人心疼。
“他本以為那是一場保家衛國的廝殺。”
她的聲音開始發顫:“當初找到他的人信誓旦旦的跟他說,大羲覺得大王已經不再適合做燕國的王,需要培植一個新的傀儡,所以派人來刺殺大王。當天參與圍攻你的那些修行者,來自燕國的人有一半是這樣被騙去的。雖然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傷的了你,圍攻你的人主要還是那些來自大羲的強者,但他們都是兇手,這是毋庸置疑的事。”
“他看到了我的筆記,然后明白了怎么回事。”
莊菲菲的頭低的更低了:“怪我......”
啪的一聲,安爭的手拍在棺木上,那聲音把莊菲菲嚇了一跳。
“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