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不可。”
他起身告辭:“因為王爺帶著煞氣,玉虛宮的福報也擋不住。”
安爭轉身走了,多一個字也沒有說。陳重器看著安爭離開的背影,也不知道為什么竟是忽然哭了起來。這樣一位曾經叱咤風云的大人物,居然會哭?
他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機械的走回里屋。沒多久,屋子里傳來摔打之聲,也不知道多少陳列于臥房之中價值連城的寶物被摔的細碎。
“我姓陳!天下人不敢亡我,奈何我父亡我!”
那聲音只悲愴,直沖天際。
英雄遲暮,掌權落魄。
安爭走到王府門口的時候,一輛馬車也停在了門口。兩個看起來眉目清秀的小書童打開車門,扶著一位老態龍鐘而且胖的幾乎無法自己移動的老人下了馬車。這老人看起來已經沒辦法估算年紀了,頭上只剩下幾根頭發,頭皮都是褶子。臉上的肉垂下來,松松散散。那肚子幾乎都蓋住了某個重要部位,別說走路,下車被人攙扶下來他都氣喘吁吁。
這樣一個人,看起來隨時都會死掉。他看到安爭之后笑了笑,露出嘴里沒剩下幾顆的黃色牙齒。那一刻,像是張開了嘴巴想要咬人的鱔魚,只是這鱔魚,看起來太胖了些。
安爭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心里微微一震,而這個人對安爭笑了笑之后隨即被小書童扶著進了王府大門。
臥佛
圣堂首座,傳聞之中可以取代當初方爭地位的臥佛。安爭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所以當然知道他不是看起來那么笨拙,也絕對不可能快要死了。三十年前,安爭第一次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了。
臥佛在這個時候還敢來王府,真的不怕圣皇陳無諾跟他計較?
就在安爭剛要離開的時候,臥佛忽然回頭看了安爭一眼:“小道長,你身上有血光,也不知道是你的災,還是別人的災。”
安爭駐足,回首:“前輩這話說道沒來由,你看到的血光,怎么會是別人的?”
臥佛一愣,然后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背后藏著幾分狠厲。
安爭離開了王府之后心里一直想著的是陳重器到底什么意思,難道說他真的已經到了窮途末路。若真如此,安爭知道自己的計劃要加速了。那是他的仇人,別人誰殺了都不行,哪怕是陳重器的爹。
然而京城里的風云變幻之快,連安爭都有些不適應。就在拍賣會最后一天到來的時候,忽然從宮里傳出來消息......陛下要下罪己詔!
那可是大羲圣皇,完美無缺的大羲圣皇,從來沒有人在他身上看到過任何不光彩的地方。哪怕是那么一點點瑕疵也沒有,他是千古一帝,沒人可以相比。
而他,要給自己定罪了。
罪名何在?
罪在枉殺。
殺的不是人,而是一個人的名聲。傳聞說,陛下得知前大羲明法司首座方爭是被人陷害,深感痛心。而陷害安爭的罪魁禍首,就是那位親王陳重器。這件事,立刻就變得詭異起來。
安爭在空氣之中都嗅到了血腥味,鉆進人的鼻子里直沖腦海,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