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結了,但人沒有抓完。明法司做事從來都不會留下尾巴,今天的事今天結。我不想讓百姓們盯著的案子晚一秒鐘給一個交代,反正也是陪你走走,順便抓人。”
許眉黛很開心他說了這么多話,一時之間都激動的數不清楚到底是多少個字了。可是又有些小懊惱,明明是她陪著他來抓人的,怎么就成了他陪著她散步了?可是轉念一想,他居然想的是陪我散步,心里那小懊惱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在這里等我。”
方爭的手在許眉黛的肩膀上按了一下,那手有些冷。
許眉黛真想抓住他的手為他暖暖,可是他已經走上臺階。看起來那是一個門店很大的酒樓,許眉黛這是第一次來秀水城,不熟悉這這城里的人和事。從酒樓的規模上來看,背后的東主非富即貴。很多人都說秀水城里寸土寸金,能買下這么大一塊地皮的人,自然不簡單。
方爭走進門的時候,酒樓里的小伙計立刻走了進來。其實小伙計今天也閑的很,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酒樓里的客人少的可憐。除了在窗口那坐著喝悶酒的中年男人之外,就還有三個看起來有些膽怯有些慌張的少女了。小伙計注意到進門的這個客人身穿錦衣自然不敢怠慢,非有功名者不可穿錦衣這是最基本的常識。
而當他看清楚方爭身上那件黑如潑墨般的明法司官服,看清楚了安爭袖口和領口上的火焰流云圖案之后,嚇得哆嗦了一下。
明法司的人!
“大爺......不不不,大人,快請進。您是要吃點東西,還是要住下?”
“我請人喝酒。”
“多少人,我去給您留下最好的包房。”
“不必,給那個人送一壺酒,我結賬。”
方爭指了指靠坐在窗口喝酒的那個中年男人,然后走過去在桌子另一側坐下來。那個中年男人抬起頭看了看方爭,隨即皺眉:“真是嗅覺靈敏的好狗,你們明法司的人鼻子這么好用,狗都要絕種了。”
方爭卻不生氣,面無表情的坐下來之后等著那小伙計上了一壺好酒后才開口:“按照慣例,行刑之前都要喝一杯斷頭酒,這不是金陵城明法司的大牢,不過還好是一家酒樓,我破例花錢給你買一壺。”
“你在明法司什么職位?”
中年男人瞥了安爭一眼,看了看安爭領口和袖口上的火焰流云,沒有猜出來安爭的身份地位。明法司就這點很討厭,不管多大的官,看起來和下面的執法者的衣服都差不多。據說區別就在這火焰流云圖案里,然而他真的看不出來。
見安爭不回答,中年男人把酒杯啪的一聲放在桌子上:“我已經從金陵到秀水城了,水路陸路加起來一萬多里,你們依然追著不放,你告訴我,想弄死我的人給了你們明法司多少好處?法器?靈石?還是什么了不起的天材地寶?”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你知道秀水城是誰的地盤嗎?是我趙家的!就算你們明法司的人狠,也不打聽打聽在秀水城里誰說了算?這里山高皇帝遠,你別說你是什么執法者,在這,我趙家的人就是王法。我趙恒今天就坐在這,看你能把我怎么樣?!”
他一拍桌子,外面忽然嘩啦嘩啦響起來一陣鐵索的聲音。緊跟著至少七八個身穿官府衙役服飾的人從外面闖進來,看了看那中年男人,為首的捕頭立刻跑過來點頭哈腰的說道:“趙爺,我們按照您的吩咐早就到了,只等您發話拿人呢?”
趙恒笑了笑,趾高氣昂的笑容里透著一些陰狠,他從桌子對面把手伸過來,抓著安爭的袖口問:“你們知道這身衣服是什么衙門的嗎?認識嗎?不認識的話我幫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大人是從金陵城里一路追過來的,人家是明法司的人。”
一聽到明法司三個字,那捕頭的臉色頓時就變了,非但臉色變了,肩膀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害怕了?”
趙恒譏諷道:“聽到這三個字,我怎么感覺你都要尿褲子了?也就是說,在這秀水城里,我趙家的威名比不上明法司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