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西面的毓秀河邊便是一大片住宅區,如果大周的京城按照等級劃分住宅區的話,最北面便是那些世家貴族居住的區域,最南邊是平民百姓住著的地方,這最西面卻是稍稍有幾分富余銀子的商戶。
這些人雖然手頭有些銀子但是地位卻是不高自然是不能住到最北面去的,南面的話他們這些人又不屑于和南邊的窮人為伍,故而在毓秀河邊的最西面住了下來,久而久之這里的院子也一處處的蓋了起來。
雖然沒有背面那些王府侯府相府之類的院子氣派,但是也是兩進兩出后面還帶著一個小花園的干凈院落,住著也是舒服得很。
加上商人的流動性大,之前楚悅得了蕭穆那邊的好處后卻是托人買下了這邊稍稍僻靜的一處院落,從后門出去便是一處梅林,再往里走便是到了毓秀河邊,端得是風景秀麗得很。
入夜時分,最西面的這一出院子的正廳內卻是燭火通明,剛剛設立起來的靈堂除了跪著楚悅等人卻是再沒有人吊唁,柳氏的棺槨停在了正中,楚悅渾身披麻戴孝的跪在柳氏的靈位前一張張的燒著紙。
她定定看著火盆里那些隨著門口吹進來的風而打著轉兒的灰燼,眼底的眼淚也已經被烤干了去,心頭卻是有幾分忐忑。
本不相信鬼神之說的她通過這一次自己穿越的事情也是顯得有幾分迷茫,不知道柳氏的魂魄到了另一個世界后有沒有遇到她真正兒的女兒,她會不會嫌棄自己是個騙子,騙了她身為娘親最真摯的感情。
楚悅狠狠吸了一口氣低聲道:“娘,別怪我,我會照顧好弟弟的,一定會的,相信我!”
一邊的玉翅和紅箋跪在了那里聽得實在是難受剛要勸慰幾句卻不想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隨后卻是張媽拿著一個小包裹緩緩走了進來,倒是跪在了柳氏面前大哭了出來。
玉翅和紅箋看著張媽那個樣子倒是心頭掠過一抹復雜之色,之前她們也沒有想到張媽居然不跟著她們離開相府,如今乘著夜色來祭拜自己的舊主算是個什么意思?
楚悅側過臉看向了已經哭成了淚人兒的張媽,到底還是嘆了口氣道:“罷了,你且回去吧!免得出來的時間太長了去讓相府里的那些人曉得了,便是一樁麻煩事情!”
張媽聽了楚悅的話后更是泣不成聲道:“二小姐,老奴實在不是個東西!只是老奴家里的那個老東西還有兩個兒子都在相府的莊子上干活兒,若是老奴跟著二小姐走了,一家子人不得活啊!老奴不是個東西!老奴不是個東西啊!姨娘對老奴著實得好……”
“張媽!”楚悅看著張媽花白的頭發卻是一下下的甩自己的耳光倒是可憐得很,她忙將張媽從地上扶了起來卻是看著她道:“張媽不必如此,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我如今離開相府便是從此以后與相府再沒有絲毫的關系,你拖家帶口確實不合適跟著我,我如今自己也是豁出去的人,生死也就在這一線之間,卻是不能讓您這么大歲數再跟著我冒險!”
楚悅頓了頓看著張媽道:“不過話兒說回來了,張媽畢竟是我娘身邊的人,如今樹倒了猢猻散,張媽你若是想要保個平安便還是盡早去莊子上干活兒吧。雖然苦是苦了一些,卻是沒有大宅里那么多的彎彎繞,你且聽我這一句話兒盡早離開便是!”
張媽忍著眼底的悲傷點了點頭,卻是抬手緊緊握著楚悅的手低聲道:“二小姐保重,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