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兩人同時落入水中。
刺骨的寒意襲來,也帶來了那些午夜也不想夢回的記憶。
沈妤似乎又看見了那樣的畫面。
大雪、冰湖、江斂之、林清漓,還有岸上的呼救和歡呼
身體似乎動不了了,被過去的回憶死死困住,死亡的恐懼感原來從未遠離,只是沉寂在她身體的最深處。
上一世溺水而亡的陰影又將她罩住了。
她只能放任自己在寒冷的水中下沉。
忽然,下沉停止了,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帶著她往上浮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全然由人任意擺布。
謝停舟拖著時雨如同拖一具尸體,兩人在水里被湍急的河水沖向下游。
也不知漂了多久,直到一個地勢落差小一些的水流平緩地帶,他才拖著人上了岸。
然后把人放在地上,自己也倒在了河岸上。
謝停舟在水中一直拉著他,還要在急流中穩住身形,以免被水流沖撞到石頭上。
戰場上沒死,要是死在河里,還是被人給撞下去的,那丟人可丟大了,估計再過一百年都還有他們的傳說。
謝停舟偏頭看了看身側的人,他平躺著,渾身上下被水浸透,凍得臉色發白嘴唇發紫,但顯然她還是有意識的,閉著的眼皮下眼珠子不停地動著。
謝停舟休息了一會兒,撐起身,在他臉上拍了拍,“時雨,時雨。”
“咳咳”沈妤猛地偏頭吐出了一口水。
不巧,她偏向的謝停舟這邊,正好吐在他身上。
沈妤睜眼看見的就是謝停舟的冷臉,一副要殺了她的眼神。
她眼珠子轉了轉,意識到自己剛才干了什么。
沒事,她安慰自己。
不就是北臨王世子么
不就是能號令十幾萬將士的人么
不就是吐他身上了么
她慢慢坐起來,拍了拍自己吐到的地方發現拍不干凈,她說“浸進去了。”
謝停舟“”
沈妤看著他的表情,解釋道“我吐的都是河里的水,和你身上的水一樣,不臟。”
“要不你再下水淌一淌,淌一淌就好了。”她又說。
謝停舟第一次無語成這樣。
他站起來抖了抖衣服,在河水里隨便沖了沖被沈妤吐過的衣袖,然后挽起了另一只衣袖。
小臂上斜著一道刀傷,傷口約莫兩寸長,不深,已經沒流血了,但是刀口邊緣被河水泡得發白起脹起,看起來很是猙獰。
“殿下什么什么時候受的傷”
沈妤明明記得他好端端坐在馬車上,只負責趕車,她一把刀揮得虎虎生風,周遭的人都被她給清干凈了,將他護得密不透風。
她敢斷定當時連一只蚊子都別想飛過來,那他的傷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自她問出這個問題,就看到謝停舟無語的表情又更甚了一些。
謝停舟暼了一眼她的右手,那里握著一路被沖下來她都沒舍得丟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