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年笑得有些無力,“蚍蜉撼樹罷了。”
他知道自己扛不起這片山河,后來在老子和莊子的書里得到了答案。
天道無為,并非不為,而是無所不為,順應自然,是非成敗皆是欲的另一種形式。
這江山要亡,他便讓它亡,道路坑坑洼洼,總有其他人會來修修補補,何必強留李氏權柄。
他心中的想法,太過離經叛道,不為世道所容,他無人可訴,連枕邊人都不能提。
“我現在動不了老七。”他語氣無力。
沈妤說“我明白。”
“沈妤。”
沈妤“殿下。”
李昭年并沒有在看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若我不是皇子,若沒有謝停舟,我定奉你為知己。”
沈妤回他,“若我們能離開此地,若他日能在江湖相遇,我們便是知己。”
一場雨下過之后,萬里無云,天邊月在杯中鋪就了一段月色。
謝停舟舉杯晃了晃,那月便碎成了星。
長留蹲在廊下,低聲說“殿下心情不好,肯定是想回北臨了。”
兮風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要不就是想時雨。”長留篤定地說“肯定就這兩樣,可惜時雨不在。”
“往后得改口叫沈姑娘了。”兮風提醒。
“可是我不習慣呀。”長留苦惱道“我說她怎么那么有錢,原來是河州陸氏的小姐,早知道就多問她要兩個缸子了,現在我的兩只小烏龜還擠在一塊兒呢,都是公的,這不合適。”
兮風懶得搭理他,卻見檐下整理毛發的白羽突然眼神銳利地盯著一個方向,緊接著展翅沖天而起,又猛地一頭扎了下去。
沈妤伸臂架住白羽,她手臂上沒綁臂縛,白羽已經放輕了力道,卻還是將她的手臂抓得有些疼。
“怎么重了”沈妤摸著白羽的羽毛,“是不是最近吃得太好了”
她跨入院中,白羽又在她臂間展翅,躲到檐下去了。
兮風“沈姑娘。”
沈妤頷首打招呼。
院中石桌旁的身影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
長留“你可算來了,再不來唔。”
兮風一手捂住他的嘴,勾了他脖子將他拖走了。
院中只剩下兩人。
沈妤走到謝停舟身后,伸手從背后擁住了他。
謝停舟抓住了她的手臂,在她懷里閉上眼,他沒有落淚。
這個男人似乎堅強到了可怖的地步,他將軟弱全收在身體里,只在她面前時才允許自己有片刻的泄露。
“我主動出兵燕涼關,是不想生靈涂炭,我進京為質,是因我想全了這君臣之義。”
“我知道。”沈妤說。
謝停舟轉過身,用力地抱住了她的腰,將臉緊貼著她的身體。
他低聲道“北臨從無反心,卻成了君王徹夜難眠的刺,阿妤,他們在逼我,他們在逼我反。”
沈妤抱緊了他,說“沒事的,一定能回家。”
她不要他魚死網破,她要他平平安安的離開。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