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停舟想要留下她,又想放她去。
他在這樣的兩難中煎熬著,殺伐決斷此刻都成了空談,他只是一名丈夫。
“必須去嗎”謝停舟問。
馬蹄聲不疾不徐。
沈妤稍稍側了側頭,依舊不能看見他的表情,她又回過了頭去。
“你想跑馬嗎”她問。
沒等謝停舟回答,沈妤又道“咱們賽一場,看誰先到家,怎么樣”
謝停舟思索片刻,“賭注呢”
“就賭我去不去燕涼關。”沈妤說罷打了聲哨。
奔宵靠近,她躍上去。
謝停舟還在解大氅,“把大氅披”
她在月下對他狡黠一笑,奔宵已一馬當先沖了出去,把她的聲音揚在風里。
“大氅礙事,你自己披著”
謝停舟一笑,揚起馬鞭追了上去。
空中響起一聲鷹唳,白羽沖天而起,雙翼劃過藍黑色的蒼穹,在夜幕中沖向前去。
沈妤伏低在馬背上。
北臨的夜風很冷很急,與燕涼關有幾分相似。
某一瞬間,她似乎穿越時空到達了那里。
馬蹄踏在成片的尸骸上,濺起的是血水,它們漫過馬蹄,如同在每一次夢魘中一樣,都想要將她拖進去。
寒風呼嘯在耳際,身后的馬蹄聲又將她拽了回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謝停舟緊追其后,從相距半個馬身到并駕齊驅。
他們在馬上對望,已接近了城門。
城墻上的衛兵已看見了并駕齊驅的兩人和頭頂的蒼鷹。
“開門王爺和王妃回來了”
雙騎并行著穿城而過,王府已近在眼前。
謝停舟側頭深深看了她一眼,胯下的馬漸漸慢了下來。
沈妤在王府門前勒馬,馬蹄揚起在寒風中,發出了一聲嘶鳴,穩穩地停下了。
“你贏了。”謝停舟馭著馬緩緩踱步過去。
沈妤看著他不知該說些什么,她明白了謝停舟的意思。
他用這樣的方式代替了他的回答,下決定何其艱難,但他終究是做了。
謝停舟翻下了馬,朝著她伸出雙手,“冷嗎我抱你進去。”
沈妤俯身撞進他懷里,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
出乎意料的,他們今夜什么都沒有做。
沈妤坐在臨窗的矮榻上,趴在窗前,頭發披散在身后。
謝停舟沐浴出來,在身后將她抱了個滿懷。
夜風有些涼,摸著她手都冷了,伸手就要去關窗,“怎么不關窗”
沈妤按住了他的手,“別關,我在看。”
“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