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耀清楚想要剪掉這些人腦袋上的辮子容易,想要剪掉他們心里的那根辮子卻很難。
兩百多年,幾代人的奴性不是說改變就能馬上改變的。
但如果連他們腦袋上的那根辮子都減不掉,又何談剪掉他們心中的那根辮子
滿清入關后,辮子的意義已經遠遠超出了辮子本身。
辮子就是滿洲韃子的良民證,良民證還需要掏出來查看,而辮子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你是順民還是反民。
滿洲韃子在這方面,可謂是登峰造極,讓某位鄰邦都自愧弗如。
至于所謂的民族習慣,那更是笑話,連康熙和乾隆這兩位奴酋自己都覺得辮子丑,以寫實見長的西洋傳教士們給這二位的畫像可都是帶著濃密的發鬢。
若是按照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的律令,最先應該殺的就是他們二位。
梁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點燃一根雪茄,有些玩味地看著這些華商。
想留在加州堂堂正正地做人當個富翁,還是繼續回大清當所謂的天子南庫,當愛新覺羅家待宰的肥豬,由他們自己選擇。
華商們商量了一陣,曾錦松站出來說道“梁公子,入籍之事我等沒有異議,只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敢毀傷,正所謂百善孝為先”
曾錦松還沒說完,梁耀就抬手不客氣地打斷了曾錦松。
“諸位無需多言,我也不勉強諸位,你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那你腦門上的剃掉的頭伏就不是頭發”
梁耀態度堅決地說道。
“剪辮之事,斷無商量的余地想在加州發財,必須先把辮子剪嘍”
潘正煒手里盤著紫水晶多寶佛珠,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態度堅決的梁耀,他知道辮子就是梁耀向他們要的投名狀。
“哈哈哈”
潘正煒將手中的昂貴的紫水晶多寶佛珠狠狠摔在地板上,仰天大笑道。
“榆庭兄何故發笑”一旁的曾錦松不解地問道。
潘正煒一甩腦袋,一把抓住有些花白的辮子說道“梁公子是要做大事的人,這辮子就當是我潘某的投名狀”
潘正煒一不做二不休,拿起盤子內的剪刀一剪子剪掉了自己的辮子,隨即將辮子丟在遞上。
“寶璜、寶琳,你們兩個都過來。”
剪完自己的辮子后,潘正煒又將自己的兩個孫子喊到跟前。
潘寶璜和潘寶琳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辮子,帶著乞求的語氣對潘正煒說道“爺爺,不要”
“往后你們就不是大清的子民了,要這辮子有何用”潘正煒厲聲訓斥道。
言畢,潘正煒不顧兩個孫子的反對,果斷地剪掉了他們的辮子,隨后帶著兩個孫子走到梁耀面前。
“梁公子,這是我的孫子寶璜、寶琳,老朽年老體衰,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好活,我這兩個不爭氣的孫子,往后在加利福尼亞,還望梁公子能夠照顧一二。”
潘正煒率先帶頭剪辮,這是梁耀沒有想到,他原以為第一個帶頭剪辮的人會是伍元華。看來他還是太高估伍元華的決心。
梁耀看著披散著頭發的潘正煒和他的兩個孫子,點點頭說道“很好,潘老先生的決心令晚輩欽佩不已,看來華夏商會副會長的位置,非盤老先生莫屬”
“既不是大清的子民了,還留著這辮子作甚”
伍元華一咬牙,也狠下心拿起盤子里的剪刀,剪斷了自己的辮子。
至于以后回大清怎么辦,大不了買根假辮子戴上掩人耳目便是。
有了潘正煒和伍元華的帶頭,原本猶豫不決的華商們也狠下心剪斷了他們的辮子。
個別實在不愿剪的,梁耀也不勉強他們,將他們請出了聽濤園。
“不知入籍之事找何人辦理”
剪辮之事伍元華落在了潘正煒后面,在入籍這件事情上,伍元華不想再屈居人后,他走上前問梁耀道。
“入籍的事情我會讓加州的移民局給你們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