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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林子,面前豁然開朗。金燦燦的陽光再次鋪在車馬之上,暗黃的沙土路與兩旁綠沃的農田尤為分明。在那陽光的映襯下,一切又都顯得郁郁蔥蔥、生機勃勃。路的盡頭修筑了一座高聳的木牌坊,雕鴟飛甍、青瓦赤柱,依稀可見。頂上的匾額掛著三個大字“燕子鎮”。
田埂間仍有農人在耕作,手中鐵梨上下揮動,正翻著土。其中一位行在道上,頂上套著竹蓑,手里杵著鐵梨的農人,恰好同那隊車馬相遇。車子右邊的小窗里霎時探出個人頭來,向那農人道了聲好。
“潤叔今兒個田里好不啦”
那農人憑梨觀望,大驚道“哎喲這不是老楊家的小子嘛你老爹為了尋你可是一宿闔眼,現在正在村頭喝著悶茶呢你還是快去見見他吧”
車窗前的楊德清回道“好謝過潤叔,我這就去”說罷,車馬匆匆趕往燕子鎮內。
及到那醒目的木牌坊下,琳瑯的人群與房屋時隔大半天后,再次回到眾人身邊。牌坊面前有一條長街,隨著右手邊的青瓦高檐往前延伸,直到左手邊的對岸,足足繞了大半圈兩岸之間筑有一條木廊橋,岸下則是映著兩岸人堆與建筑的湖水。掮客貨郎穿梭其中;茶店食鋪人丁不絕。
雖只是離了人群半日,但這喧囂之處仍讓剛到的外來者有些許不適應。傾談半刻后,白鳳幾人決定讓趙括領著車子先去尋個落腳處,而白鳳與慕容嫣則幫著行動不便的楊德清尋其父親。
白鳳牽著馬,馬上客正是楊德清,另一邊傍著慕容嫣,三人一并走到附近的茶館前,準備探一探究竟。豈料幾人剛接近,茶館門口便欺身疾來一位高大威猛的男人。他身上套了件狐皮小褂,健壯而黝黑的胸膛、手臂皆裸露著。頂上隨意束著發,眼里燃著怒火,牙關緊閉,唇上的髭須為此也抖擻起來。楊德清見那廝走來,慌張地下了馬,身子因此踉蹌了一下,幸得慕容嫣相扶。
高大的男人及到楊德清身前,上來就賞了他一巴掌。這一掌,像是把白鳳三人都打懵了似的,令其皆僵在原地頓了半刻,直到那大漢把楊德清緊緊摟在胸前,哭訴道“你這個臭小子,老爹我還覺著你被狼叼去了我老楊家可就你這么個兒子,你要是沒了,我可怎么跟你娘親交代啊”
楊德清邊撫著被扇紅的臉,邊掙扎道“爹這恁多人,怪難堪的啊”
一旁的慕容嫣掩嘴竊笑道“楊大叔,楊公子他是腳上受了傷才回不來的”
楊老爹松開自己兒子,抹著眼睛看了看說話的姑娘,驚為天人,道“哎呀這姑娘是天上的仙女吧長得跟那臭小子的娘親一模一樣”
“爹,你胡說什么呀是慕容姑娘她救了我”話畢,楊德清又羞怯地向慕容嫣道“他就是這樣,逢見漂亮姑娘,都說像我娘”
慕容嫣斜睨向白鳳輕瞟了一眼,二人相覷一笑,隨后便道了聲無礙。那楊老爹也抹干了淚,臉上忽的正經起來,道“臭小子,楊大人在堂上審案子,現在要你去作證呢瞧你這副模樣,趕緊跟我回去洗個澡、換身衣”說罷,便向慕容嫣二人點頭致謝,攙著楊德清作勢離去。
“楊大叔,請留步”牽馬的白衣少年突然問道“請問此地的衙門在何處”
楊老爹指著面前長街的第一個拐角處,道“閣下是要找楊大人吧過了那彎兒一直走,便能看見衙門的冤鼓,現在估計門前堆滿了看戲的人呢”白鳳聞后,作揖言謝,牽著馬、攜著慕容嫣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