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這位君侯,謝謝這位小郎君。”
那人被鄭叔清邀請過來落座之后,連忙道謝。他的樣子看起來非常落魄,似乎趕路了很久一樣,身上的衣服都臟得不像話。
“驛站的驛卒雖然也是看人下菜之輩,但也不會如剛才一般驅趕入駐的官吏。你是何人那些驛卒為何又要驅趕你呢”
鄭叔清一臉疑惑問道,順便給這人倒了一杯酒。
他們喝的酒,是襄陽這里特產的花雕酒,與紅蓮春的味道不分仲伯。
但紅蓮春作為“網紅酒”,顯然在長安貴人當中名聲更響亮,鄭叔清與方重勇都帶了一些打算回長安贈送親友。
當然不可能在驛站打開喝。
“唉,我乃是河北滄州景城人士,在幽州節度使張守珪帳下做一個小小的孔目官。結果今年從長安上任了一個觀察使,看我不順眼,就抓住我一點小錯陷害我。最后我被調到嶺南五府經略討擊使帳下繼續做孔目官。
這不是害我去死么嶺南那地方都是用來流放官員的瘴氣與毒蟲,哪個不是要人老命啊”
眼前這位年輕人憤憤不平的說道。他的吏員干得好好的,孔目官是可以高升的那種吏員,做得好也不是沒有前途。
結果幽州藩鎮這邊被朝廷空降了一個觀察使過來,直接簡單粗暴的將他“裁撤”
“所以,你就是因為不肯上路奔赴嶺南,故意在襄陽的驛站磨蹭,所以被他們趕人咯”
方重勇盯著那人的眼睛問道。
“那個不瞞二位,好像是的。”
這人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他之所以一直從幽州拖到襄陽,每次在驛站都停留到別人趕人才肯走,目的就是為了拖時間不去赴任,等待轉機。
一般來說,節度使也是會兼職觀察使的職務。但不知為何,這次朝廷居然就硬是空降一個觀察使,而且張守珪居然對此毫不介意,還跟那人稱兄道弟。
“這狗官,真是好死本官回長安后一定參他一本。”
鄭叔清憤憤不平的說道,忽然想到什么,疑惑問道“對了,你叫什么名字,那狗官又叫什么名字”
“唉,君侯就別操那份心了,這狗官是圣人潛龍時的舊臣,深得圣眷。在下嚴莊,一飯之恩永不相忘,就此別過吧。”
嚴莊發現好像自己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交淺言深是大忌。
他正要起身,忽然發現話不多的那位八九歲孩子拉著自己的衣服。
“有什么事情但說無妨,這朗朗乾坤之下,難道還講不出一個理字官再大,難道還大得過宰相這位鄭使君,在宰相面前都敢仗義執言,有什么不可說的”
方重勇把鄭叔清架在火上烤,對他使了個眼色。
幾杯下肚,鄭叔清膽子也壯了起來,大包大攬道“只管說便是了,你一個芝麻大小官,本官隨手一揮,免去你身上的麻煩易如反掌。”
鄭叔清暗想自己入中樞以后也是自成山頭了,招攬些能用的打手爪牙,似乎也是應有之意。
“君侯真是義薄云天那狗官叫方有德,君侯稍稍打聽一下就能打聽出來。”
嚴莊激動說道,感覺自己似乎找到了靠山。
鄭叔清與方重勇二人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