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日空著手來,會不會不太好”
快到城東驛的時候,方重勇忽然想起這一茬,停下腳步詢問道。讓人家當“顧問”,咨詢費什么的難道不給這個有點太不講究了。
“難道你以為送禮都是拖著牛車,把禮物送過去么”
鄭叔清也停下腳步,沒好氣的反問道。
“那不然呢你給我送禮不就是這樣么那頭老牛臨走還吃了我一頓草料呢。”
一想起這件事方重勇就有氣,老鄭開車來送禮居然不給車加滿油,臨走還蹭了自己一箱子汽油,真是豈有此理。
“你懂個屁,要是我把車拉過去,豈不擺明了我在行賄朝廷大員將來我為戶部侍郎,與牛尚書同朝為官,這難道不會被御史臺的官員彈劾”
鄭叔清拿出一張拜貼在方重勇面前晃了晃,壓低聲音說道
“這是一張靠近西市崇賢坊內的宅院房契。牛尚書初到長安,難道不要置辦產業么這房契省了他許多功夫吧
論機巧謀劃,某不如你。
論官場禮數,你還差得遠。”
明白了,果然還是你會玩啊。
看到鄭叔清臉上帶著得意,方重勇微微點頭,官場的那點道道真是不值得拿出來特意去說,終究不過是“蠅營狗茍”四個字而已嘛。
當然了,李隆基也是會贈與牛仙客宅院以示恩寵的,這張房契看似無用而多余,實則是表達李林甫一系的官員對牛仙客這個外來大官的籠絡與接納
鄭叔清贈送給牛仙客的房產,那可就未必一定是鄭叔清本人的財產。這里頭的內情,方重勇已經不想去打聽了。
總結兩個字很潤。
相對于官員的上位,財帛田產這些附屬品,那都是鏡中花水中月,不值一提的東西。
沒有權力,都是替人家當免費的保管員呢。
二人進入城東驛,方重勇下意識的看了看當初吊著三個皇子的房梁,那猙獰可怖的畫面,至今仍在腦海。
這一切似乎時刻提醒著他,官場險惡,福禍難料。宦海沉浮不僅要靠一身本事,有時候運氣與出身也很重要。
更不要說,這盛唐,也沒多少好日子了啊
“地方簡陋,二位請坐,請坐。我這便來煮茶。”
牛仙客已經是六旬老人,衣著樸實似農家漢,一點架子也沒有。
“牛尚書不必客氣,鄭侍郎昨日忽染急病,口不能言,一切由我這個童子來問詢。如有禮數不周,還請牛尚書別見怪。”
方重勇對著牛仙客躬身行禮道。
“哪里來的什么尚書啊,朝廷的任命還沒有下來,鄙人現在也是白身而已,白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