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以為,御史中丞李適之,可接替烏知義平盧節度使之職。”
“嗯,朕也是這么認為的,那你就負責起草詔書吧。”
處理完了政務,李隆基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李林甫穿好衣服就離開了湯池,坐馬車返回長安了,一刻都沒有多耽擱。
不經意之間,他已經把皇甫惟明、王忠嗣、牛仙客、李適之這些人全部都趕出了長安。剩下的,就是用洛陽含嘉倉的事情,慢慢鈍刀子割肉了。
現在長安的中樞,大半都是他的人,李隆基也默許各路人馬在外公干,不干擾李林甫施政。
修長安到洛陽之間的運河,改革現有的法律條文,將不合時宜的刪掉,逐漸將租庸調在稅收中的比例降低,慢慢增加戶稅來補齊差額。
李林甫心中盤算著一件又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租庸調的戶籍,一年比一年假,逃戶一年比一年多。越是逃,加到不逃之人身上的租庸調就越多,然后逃戶就更多,反正賬冊都是假的,地方官吏也是沒辦法。并非每一個地方都如夔州那樣是商埠,可以輕松用商稅補齊差額。
國家的用度也一年比一年大,府兵番上的比例越來越少,兵部那本賬冊,已經不對士卒的出處用府兵來標定了。統一都是“長征健兒”“團結”這樣的字眼。
就連龍武軍都不是府兵的構成。
募兵的軍費一年至少得一千萬貫,占中樞開支的大頭,遠遠超過了開元初年的兩百萬貫。
李林甫心里想著一件又一件麻煩事,似乎哪一件都不好解決。
“圣人的攤子鋪得太大了啊。”
馬車里,李林甫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洛陽城內,鵝毛大雪同樣一片一片的落下。
此刻鄭叔清站在這座宏偉的糧倉跟前,內心復雜。一肚子苦水不知道要跟誰去發作。
因為鄭叔清發現他好像被李隆基或者李林甫給坑了,但卻又沒辦法挽回局面。
還好現在是冬天,不是收糧食的季節,還有時間可以想辦法。若是到了明年初夏還想不到好辦法,那他這個戶部侍郎,就真的當到頭了
含嘉倉是大唐第一糧倉,巔峰時期,儲存了大唐一半的國家儲備糧。
它的的確確是威震四方的巨型糧倉,天下無出其右者,至少曾經是,甚至十年前乃至五年前都是,但現在已經空了大半。
鄭叔清來的時候,李林甫說是清查糧庫庫存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結果把那些官員查辦以后,轉運糧食到含嘉倉的任務,就落到他這個戶部侍郎兼轉運使頭上了
本來,含嘉倉的管理是互相制約的,以司農寺為主,由監門衛瞥衛,御史臺監察,本倉官員只負責檢驗、函量、計籌、記錄、入窖等事宜,由司農卿最后檢署,根本輪不到鄭叔清過問。
但是現在前任司農卿皇甫惟明被調到了隴右擔任軍職,主導對吐蕃作戰了。
缺了一個牽頭人。
再加上轉運使這個官職新設立不久,就是為了統合不同部門的運作。所以這個鍋就被鄭叔清給接下來了。
要是普通的糧倉,想想辦法糊弄一下也行。可是含嘉倉是不一樣的,它太大又太重要,不能等閑視之。
含嘉倉位于大唐東都洛陽城內,單獨為一個有城門的小城,名為“含嘉城”。
其倉城為長方形,四周高墻圍攏。其中南北城墻長615米,東西墻長725米,墻寬1517米,墻高165米,倉城面積約為43萬平方米,儲量驚人